第3章 伊阙龙吟惊北斗 洛阳虎啸动玄黄

诗曰:

伊阙云深藏甲兵,龙门月冷照孤星。

七星剑引黄河浪,一卷阴符动帝京。

话说刘襄携慕容雁随邋遢道人遁入龙门石窟,但见断壁残垣间佛首低垂,北魏年间的彩绘早已斑驳。慕容雁毒伤发作,青紫之气已漫至颈项,忽从怀中掏出枚狼牙符咒按在胸口,竟念起鲜卑萨满咒语。那道人见状,解下酒葫芦倾洒于地,酒液遇石即燃,霎时照出岩壁上暗藏的曹魏篆文。

“建安二十四年,魏武设龙骧武库于此...“道人以剑鞘叩击铭文,山体内骤然传出金铁交鸣之声。慕容雁忽睁双目,重瞳中精光暴射:“东北巽位,七步!“刘襄依言踏步,足下石板轰然中开,露出深不见底的石阶。

三人方入密道,头顶巨石已然闭合。慕容雁指尖燃起磷火,映出甬道两侧森然林立的铁甲俑——这些兵俑手持的竟是诸葛亮连弩改制而成的三矢铳!刘襄抚过铳身“景耀六年“铭文,忽闻身后传来机括响动。但见道人袖中铜钱疾射,正卡住暗弩扳机,十支铁矢擦着刘襄鬓发钉入石壁。

“好险!“刘襄背脊生寒,却见慕容雁以刀柄敲击俑盔。铿锵声中,兵俑阵列忽如活物般挪移,让出条幽深路径。尽头处水银池波光粼粼,九架青铜霹雳车环列成阵,车辕上蟠螭纹与刘襄玉佩如出一辙。

道人长叹:“此乃司马懿平辽东时所用雷霆砲,一车可发石三百步。“话音未落,慕容雁突然踉跄跪地,呕出的黑血溅在砲身,竟显出“白狼水畔,宇文背盟“八字鲜卑密文。刘襄急扶时,忽觉掌心刺痛——少女后颈赫然烙着狼头刺青!

此时山外杀声震天,匈奴追兵已至。头领刘延年乃左贤王帐下猛将,使一柄六十斤重的狼牙棒,正喝令士卒以火油焚山。热浪透过石缝涌入,地宫内水银沸腾如怒涛。刘襄怀中《太公阴符》无风自展,缺失的“地载阵“篇在水银蒸汽中显形。

“坎位注水,离位引火!“刘襄福至心灵,转动霹雳车方位。道人飞身跃上主砲台,七星剑劈开机关锁,但见砲膛内堆满赤色硝石。慕容雁强提真气,雁翎刀划破指尖,血珠滴入引火槽的刹那,九架雷霆砲齐声怒吼!

轰隆!

山崩地裂间,数百匈奴兵化为齑粉。刘延年坐骑惊蹶,被气浪掀翻在地。烟尘中忽见刘襄率两具铁甲俑杀出,那俑人手臂竟能连发弩箭。原来刘襄参透兵俑机关,以《阴符经》催动阵势。混战间,慕容雁觑得空隙,三枚柳叶镖直取刘延年双目。

“鲜卑贱婢!“刘延年挥棒格挡,却不妨刘襄从马腹下钻出,草绳缠住其足踝。道人恰在此时掷出酒葫芦,烈酒遇残火轰然爆燃,匈奴大将顿成火人。余众肝胆俱裂,溃散如潮。

忽听地宫深处传来龙吟之声,水银池底升起青铜巨匣。慕容雁以虎符启之,匣中现出幅丝帛地图,辽东山川与洛阳城郭竟以朱砂勾连。道人抚掌惊呼:“此乃荀彧遗策《九州兵要图》,当年曹孟德便是据此平定河北!“

话音未落,整座龙门山剧烈震颤。穹顶裂隙中涌入伊河怒涛,将霹雳车冲得七零八落。刘襄急中生智,拆砲车铜板为舟,三人随波逐流。漂至天津桥时,但见洛阳城头黑烟蔽日——匈奴左贤王刘宣已破宣阳门!

正惊骇间,上游漂来具浮尸,绯袍玉带竟是散骑常侍王衍。尸体手中紧攥血书:“东海王误国,速救天子!“慕容雁捞起血书,忽指东北角惊呼:“快看!“

众人望去,但见邙山帝陵方向升起五色狼烟。数百黄巾余孽打扮的汉子正与匈奴游骑厮杀,为首老者手持丈八蛇矛,呼喝声如雷震:“汉征西将军曹侯在此,胡虏安敢犯境!“细观其旗,赫然绣着“大汉龙骧营“!

刘襄热血上涌,七星剑竟自鸣不已。正待催舟靠岸,突见洛水翻涌如沸,数十条铁索横江而起——匈奴人竟在河中暗布截江锁!说时迟那时快,道人咬破舌尖喷血于剑,七星纹路骤亮如虹。剑气过处,铁索应声而断,残片激射竟洞穿追兵咽喉。

舟抵千金堨时,残阳如血。刘襄回首望去,洛阳十二门尽插匈奴旌旗。慕容雁忽软倒舟中,气若游丝:“速去...白马寺...地宫...“言罢昏死过去。其手中紧握的虎符缝隙间,隐约可见半枚青铜钥匙。

道人把脉良久,面色凝重:“此毒需以邙山帝陵中的赤泉之水化解。“刘襄背起少女,却见白马寺方向火光冲天。暮色中飞来只金眼乌鸦,足系帛书:“司马越囚帝于金墉城,速救!“

正是:

龙骧武库现锋芒,胡马嘶风破帝乡。

谁料荒坟埋汉骨,犹能擎剑挽天纲。

欲知刘襄如何智救晋帝,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