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永宁萧氏 长生法府!

两人穿行于流转的典籍星辰之间,周遭光影变幻。

裴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那些悬浮的古卷。

有些玉简莹莹生辉,有些兽皮则黯淡无光,蒙着厚厚的尘埃。

很快,引星符的光芒定格在一片相对黯淡的区域。

此处的典籍多为残破的竹简和泛黄的古册。

正围绕着一块巨大的龟甲缓缓旋转,透着一股沧桑气息。

“这里便是记载前朝遗事的区域了。”云微解释道。

“不过,前朝覆灭已久,很多记载都已遗失或模糊不清。”

裴云并不失望,因为这里留存的记载,可比北镇抚司多多了。

裴云引来数点星光。

心神沉入,信息涌入脑海。

只是一点点翻阅信息,裴云却发现不对劲之处。

关于前朝的记载,尤其是涉及到核心权力斗争、隐秘传承的部分。

字迹模糊,语焉不详,关键之处往往戛然而止。

似乎被人为地抹去了许多?

司天监的藏书阁,竟然有如此明显的删改痕迹,这本身就不寻常。

“看来前朝的水,比想象中要深啊。”裴云嘀咕了一句。

“前朝末年,战乱频仍,典籍损毁严重,也是常事。”

云微轻声解释。

但她冰雪聪明,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裴云不置可否,继续翻找。

凭借着过人的眼力与耐心,以及那份从无数情报中磨砺出的敏锐直觉。

裴云终于在一卷破损的《宗藩录闻》中,找到了关于“古缠枝”符号的零星记载。

“找到了。”

裴云指着那卷古册上一个模糊的图案。

云微凑近细看,那图案与裴云之前描述的“古缠枝”虽有不同,却大致相似。

【永宁萧氏,其族徽曰‘古木缠枝’,纹饰古拙,似蕴玄机。】

【萧氏乃大胤高祖龙兴旧部,世袭罔替,恩宠冠绝一时。】

【其族中似有秘法传承,能沟通……帝疑……末帝时,萧氏举族……】

关键信息缺失太多,如同雾里看花。

但仅凭现有信息,足够让裴云有所收获。

“永宁萧氏?”

裴云摩挲着下巴。

“前朝与皇室关系密切,恩宠无双的显赫家族……”

大胤皇朝都覆灭多少年了,皇室宗亲都不见了踪影。

可这永宁萧氏竟死而不僵,还能冒出来搞风搞雨?

裴云眯起眼睛,觉得有些不太寻常。

至于记载中提及的“秘法传承”……

缺失太多,裴云也难以补全对应信息,只能暂时记下。

“再查查这个。”

裴云收敛心神,将《太上仙章》的气息注入引星符。

这一次,星河的反应却远不如之前。

只有零星几点微弱的光芒被牵引过来。

而且极其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裴云凑过去,感应那几点微弱的星光。

信息少得可怜。

只提到了一个名字——

【长生法府】。

似乎是一个极其古老的玄门正宗的名字,与《太上仙章》有所关联。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有效信息。

功法的品阶、特性、来历、传承……通通是一片空白。

“裴百户,你所查的这《太上仙章》,恐怕来历非同小可。”云微神色凝重。

比前朝萧氏的线索还要稀少,简直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长生法府……”

裴云默念着这个名字,将其记在心里。

云微在一旁,内心早已掀起波澜。

先是牵扯前朝秘辛的“古缠枝”。

如今又是这神秘莫测、连藏星阁都几乎没有记载的《太上仙章》和“长生法府”。

这裴云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东西?

她忽然想起齐师兄之前的评价和提醒,看向裴云的眼神,不由得更加复杂。

“罢了,今日能得知‘永宁萧氏’和‘长生法府’这两个名字,也算不虚此行。”

裴云却像是并不失望,反而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至少知道了【古缠枝】代表了前朝永宁萧氏,以及《太上仙章》可能关联的【长生法府】。

也算是有了两个模糊的追查方向。

他转头看向云微,眸子里带着惯有的笑意。

“今日多谢云微姑娘相助,查到的这些东西,还请姑娘代为保密。”

“这是自然。”云微郑重点头。

“藏星阁有藏星阁的规矩,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裴云满意地点点头。

云微顿了顿,忍不住提醒道,

“不过你所查之事,牵扯甚深。”

“无论是前朝余孽,还是那神秘的《太上仙章》,都不是寻常麻烦,裴百户还是……好自为之。”

这算是来自司天监星官的忠告?

裴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麻烦?

他现在最大的麻烦,是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烛阴圣女,以及自己这需要海量资源才能填满的琉璃根基。

其他的,都得往后稍稍。

“谢姑娘提醒。”

裴云说完,转身便向藏星阁外走去。

……

京城。

四海商会。

以金钱堆出的奢华内堂,一个女子斜倚在铺着火狐裘的软榻上。

二十七八年纪,身段高挑婀娜。

一袭正红色的宫装长裙,裙摆如流动的火焰铺陈开来。

她容颜极盛,眉眼间却自带一股迫人的强势。

仿佛天生便是发号施令之人。

乌黑如云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血玉雕琢的凤羽簪。

簪尾微微颤动,似有凤鸣欲出。

四海商会掌舵人,秦兰妃。

此刻,她那双能勾魂夺魄的凤眸里,却满是寒霜。

玉指轻轻敲击着一具通体温润的白玉算盘。

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嗒嗒”声。

算盘前,一个体态圆润的锦衣青年,正低眉顺眼地站着,大气不敢出。

正是前段时间在白帝楼耀武扬威的秦管事,秦羽。

“长进了?”

秦兰妃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让你去查账,你倒好,直接查账查到人家女儿床榻上!”

“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个姑姑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秦羽脑袋垂得更低,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可嘴里却是小声嘀咕:

“我是去查账没错呀,查完人请我喝酒,喝完酒就把女儿往我怀里推……”

“这要还能忍得住,我还是人吗?”

秦兰妃目光一寒。

“长本事了?还敢顶嘴?”

秦羽身体一哆嗦,赶忙求饶:“姑姑,侄儿错了,侄儿再也不敢了……”

他在外面呼风唤雨,对着侍郎公子那样的货色说打就打。

可在自家姑姑面前,就是个挨训的孙子。

“不敢?”

秦兰妃冷笑一声,凤眸斜睨着他。

“我看你胆子比天还大!”

“让你去江南盯着漕运的账目,你倒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京城鬼混!”

“修行,修行不行;做生意,生意不成!”

“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女人堆里扎!”

“我秦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家伙!”

秦兰妃江南出身,话语带着些江南水乡的软糯尾音。

只是此时威严之下,话语如同淬着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