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得府中见美娇,张温心疑审狐妖

张温摆摆手,教其勿急。

又问道:“你家中只你一个男子?”

吕仲道:“鄙人膝下有两子尚未成人,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

张温接着问道:“贵公子身体如何,可有疾病?”

吕仲道:“二子倒是康健,不曾患过疾病。”

张温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四位随从,吕仲当即会意道:“哦,对了,家中还有奴隶十余人,皆为壮丁。

这四位乃是我新招募的良家子,皆是膂力过人之辈。”

张温闻言,起身走到四人近前。

先大致观察一遍,见几人气色完好皆是龙精虎猛之态,便又挨个询问他们是否婚配、是否与女子欢好过云云,将四人搞得面红耳赤、羞赧不已。

但慑于吕仲之威,他们还是如实作答,皆道没有。

得到答案后,张温心中起疑,暗道怪哉。

又问吕仲道:“那家中奴仆可有患病或身体不适者?”

吕仲道:“也不曾有。

不过前些时日家中倒是走失过几名奴仆,追查无果后便未在追究。”

听到这里,张温顿时眯起了眼睛。

思索一阵后,复对吕仲道:“君子之病,我已大致探明了病因。”

言未已,就见吕仲大喜拜道:“还请君子救我!”

却不料张温摆摆手,严肃道:“救倒是能救,不过我有言在先,此病绝非寻常顽疾,若想去根,当行非凡之事。

你若信我,则需教我亲去府上,无论发生何事,都勿慌勿怪、不得干扰。

你若不信我,我便给你开一剂药方,你自回府上服食,也能稍解你煎熬。”

听张温说的如此严重,那吕仲顿时有些慌神。

而邑宰见状,忙对其指了指张温腰间悬挂的舒侯玉佩,吕仲这才恍然道:“只要君子能救我性命,府中上下不论人、物,皆由君子发落。”

张温点头道:“既如此,事不宜迟,还请头前带路。”

说罢,便唤了二从人出来,与那吕仲一同赶往其家中。

马车飞快。

未及午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吕仲的庄园内。

此人不愧为贵族之后,其庄园所在之地虽偏僻,但占地极广,一应装潢也甚是奢华。

除了侯府外,张温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等富贵人家中,自然免不了一番好奇。

猪刚鬣喜道:“亏我先前还暗自懊悔未用午饭便着忙出门,却不料竟是来这等富户家中办差,今日我这肠肚可算有福了!”

敖真打趣道:“兄长就不怕办事不谐,不但吃不着酒肉,反倒吃一顿挂落吗?”

猪刚鬣笑道:“贤弟此言差矣,有道是: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你且看,不消我等吩咐,这富户自会将酒宴奉上。”

果不其然,几人刚刚走到正厅,那吕仲便教下人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宴席,一脸殷勤的邀请三人落座。

张温淡淡一笑,欣然从之。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张温便假借酒意问道:“君子曾说新纳之姬妾貌甚美,我亦奇之,何不将其叫出来奉酒,教我等一观风采?”

在这个时代,除了正妻之外,其余姬妾皆无地位可言。

有些贵族甚至会互相赠送姬妾、或者以姬妾来招待尊贵的客人。

所以吕仲闻言也不恼,反而露出了一丝男人都懂的笑容,接着便教侍女去后院将那名姬妾给请了过来。

那女子果然美姿容:

点朱樱桃口,娥眉藏黛绣;

玉颈如凝脂,纤腰似拂柳。

莲步盈盈走,峰峦巍巍抖;

忽而香风至,素手来把酒。

甫一见面,张温便眯起了眼睛。

那猪刚鬣与敖真二人皆停杯投箸,盯着女子不住的观看。

吕仲不仅不怪,反而十分得意的笑道:“君子,此女如何?”

张温赞道:“果然貌若天仙!”

吕仲更加得意,教那女子去给张温三人敬酒。

那女子似娇似嗔,迈着莲步款款来到张温身边,端起酒杯娇滴滴的道了一声:“君子,请满饮此杯。”

张温似被此女美貌所吸引,一时间眼神迷离,连杯中酒洒了都不知,沥沥啦啦淌的胸前哪哪都是。

女子见状,忙取出手帕,小心翼翼的弯腰探手去替张温擦拭。

张温也不拒绝,就这般色眯眯的看着她,直到那女子的手触摸到他的身体,他才冷冷一笑,将早已收回体内的芥子瘟虫尽数给放了出来!

那女子中招了尚不自知,依旧在搔首弄姿的展示着傲人的身材,试图迷惑张温。

可张温的眼中早已恢复了清明,附在其耳边悄然道:“别再卖弄你那二两肉了,即便你擦上再多的香粉,也盖不住你那一身的狐臊味!”

那妖怪所化的女子登时一惊,顺势便要将手插进张温的胸膛。

可还未待她有所行动,便见张温反手一抓,霎时间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早有准备的猪刚鬣二人皆瞬间起身,一左一右不由分说的按住女子的肩膀,一人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吕仲大惊,满身酒气顿时消散大半,忙起身高喝道:“君子快快住手!

区区一女子,若你想要我赠你便是,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

却见张温不慌不忙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酒渍,缓缓走到尚自发懵的吕仲身旁,指着那跪在地上不住挣扎的女子,对其冷冷道:“君子,那不是女子。”

吕仲嗔道:“不是女子难道还是男子?”

张温笑道:“非男非女,她是妖!

是害你阳气尽失、近乎丧命的妖怪!”

吕仲难以置信,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却闻那女子忽然厉声哭诉道:“郎君,良人,快快救我!

我二人同床共枕大半载,难道你连我是人是妖都分不出来吗?

分明是你这友人觊觎奴家美貌,欲就此霸占,才生此奸计离间我二人!”

吕仲闻言,顿时心头一震。

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猜测:张温好女色,但不愿破坏自己的高人形象,遂借治病之名来自己家中,后生此奸计来欺骗自己,并顺理成章的将姬妾掳走。

但仔细想想,又觉不对。

似张温这等身份,若想要几个貌美姬妾,似乎也完全不需要使此下作手段......

张温看着吕仲那副天人交战的模样,顿时不耐的摇了摇头。

色令智昏,加之阳气将尽、神思不敏,指望这厮自己想通因由,无异于痴人做梦。

遂不再理会他,径直来到妖怪身前,喝道:“大胆妖孽,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蛊惑人心!”

话毕,便教敖真先给她一叉,让其吃吃苦头再说。

敖真当即领命,持钢叉一把便扎透了这妖怪的小腿。

这妖怪惨嚎两声,知道利害后当即不敢再胡言乱语,忙不迭的叩首告饶。

张温问道:“先前府中丢失的那几名奴仆,是否被你所害?”

妖怪恐惧,不敢对答。

敖真便提叉怒喝,顿时将其吓得战战兢兢,慌忙答曰:“是......”

张温又问:“为何害人?”

妖怪这次学乖了,老实答道:“只为吸食阳气。”

张温再问:“府中男子众多,为何你只害了吕仲与了了几个奴仆,对其他在室男却不染指?”

在室男,指未婚配、未失童贞的男子。

按理说,妖怪吸食阳气,当以在室男为佳。

可张温遍观府上,除了吕仲与失踪的那几名奴仆之外,其余皆为在室男。

这一点教他怎么也想不通,所以才暂留这妖怪的性命,欲要审出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