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闫村水鬼

闫村位于观塘镇南十里外，地处阴泥湾，湾水咸涩，深不见底，自古便有“龙王镇水”的传说。

村民世代以海为生，每年春潮之前，都会举行一次“海龙王祭”，祈求风调雨顺、避水邪海祸。

刘钊策马至村口时，正赶上祭祀的开端，这次却是额外祭祀，就是为了让龙王出手压制水鬼，额外增加的一次祭祀。

只见村中空地搭起高台，香烟缭绕，锣鼓喧天，村民依次奉上传鱼蟹、米糕、酒肉等供品。

高台中央供奉一尊高丈龙王像，怒目金须，栩栩如生，法冠宝袍，气势非凡，唯有一处怪异——龙像周身金彩鲜亮，唯独背后一角，呈现出不自然的墨绿斑驳，仿佛霉斑浸染，隐有腥臭弥漫。

刘钊眉头一皱，翻身下马，快步走入人群。

“你是——小旗爷？”村正闫庆满脸惊喜迎上，“可算来了，我们正准备祭龙王祛水邪呢！”

“谁报的水鬼？”

“唉，连死三人！个个死状古怪，全身肿胀，肢体僵硬，如同水泡里泡了三日！我们都说是水鬼作祟，索性就提前祭祀，求龙王庇佑。”

嗡——

这个时候祭祀的号子声响起，悠远悠长，仿佛来自亘古。

刘钊未语，忽觉空气中水汽异常凝重，仿佛自四方汇聚于祭台后方。

他目光一凝，望向那尊龙像背后。

隐隐有一缕血气，从神像基座的石缝中渗出，随后迅速隐没。

“退开！”

他一声断喝，几个村民正欲将供品端上神台，吓得脚步一顿。

刘钊一步冲上神坛，右手“咔”地一声拔出鱼骨短刃，左手迅捷掀开龙王像后的黑布帷幔！

只听“哗啦”一声，一团黑影如炸雷般暴起，从神像背后跃出，张牙舞爪，扑向一名年幼童男！

那竟是一具通体水肿、肌肤青黑、满头乱发的水僵！

尸体仍留有人形，但眼白暴突、獠牙倒生，指甲如刀，身上水迹未干，腥臭扑鼻，一口咬下，必定血溅当场！

“小心！”刘钊疾踏一步，衣袍猎猎，一掌劈出！

碎浪式！

如海啸奔涌，劲风将水僵生生逼退！

“吼——！”

水僵厉啸倒飞，砸落在神坛后，一把将供桌掀飞，撞断了两根香柱，火星四溅。

“你等还愣着干什么？快退开！”刘钊冷喝一声，护住祭坛。

水僵落地翻滚，却不逃遁，反而口中喷出一蓬漆黑阴水，泼洒而来！

刘钊身法一转，落于侧翼，鱼竿疏忽伸出，一道细微光芒浮现。

他身形如风，一闪再现，竟已至水僵身前！

“给我断——！”

棍影重重，带着内劲轰然劈下，竟然生生将水僵左臂砸断，腥臭水液四溅！

水僵怒号，猛地张口，口中竟飞出一团灰青魂雾，意欲摄魂索命！

【附灵】

蛟龙自腰背攀爬到鱼竿之上，血气顺着经脉流过双手的穴窍，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刘钊应对迅速，手中齐眉棍长短的鱼竿旋动，化作一面棍影盾牌，将灰青色雾气尽数打散，以免波及身后百姓。

“大胆孽畜，竟然还想着伤人！”

说着将惊涛掌活学活用，惊涛碎岸掌化作惊涛碎岸棍，劈头盖脸砸向水僵。

砰砰砰——

伴随着几声闷响，水僵看起来坚硬的身体随之变形，发出一声尖啸。

失手的水僵终于意识到危险，猛地一滚，想要遁入祭坛下的地洞。

“休想走！”

刘钊一脚踏地，右手一抛，鱼竿贴地滑出，宛若游鱼破水，精准钉入水僵脊骨！

“噗嗤”一声，水僵僵硬一顿，喉中发出哀鸣。

眼看水僵还在挣扎，为免夜长梦多，刘钊也就不再想着把这玩意儿带回去好好研究。

玄铁鱼竿抽出来，横扫而过。

砰——

空洞的脑袋爆开，青红色液体布满祭坛。

水僵挣扎两下后再无动静，腥臭的的血液与黑水混成一滩。

“这……这就是水鬼？”胡闫正面如土色。

“不。”刘钊缓缓收回短刃，“这是水尸，溺死怨气不散，尸身不腐，沉于水底，久之受阴煞滋养化为邪祟。”

“你们几位死者，大概率都是前几日出海遇险，被其所杀……这厮藏在神像之后，假借龙王名义吸食血供，借机壮大自身。若非我今日赶到，恐怕这祭祀就成了他的饱餐。”

一众村民跪倒在地，惊魂未定。

随后，刘钊将水僵尸体焚化，以祭坛香灰镇压。

同时让自行上前燃香祷告，以闫村的名义将水僵邪祟祭祀给海龙王。

当心中念头落下的一刻，整个阴泥湾泛起阵阵涟漪，海风温润，渔鸥盘旋。

湾中隐有青光一闪，一道模糊声音脑海中传来：

“幽祸既止，祭坛净明。吾不喜诈神，遗汝一缕庇佑。”

【真龙遗泽，世界眷顾增加万分之一】

刘钊睁开眼，心念微动。

“还真有用啊？”

刘钊确实是听过闫村海龙王祭祀的事情，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闫村与周围村子有什么不同之处，还以为不过是个噱头，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

但是遗泽算是什么情况？

这是不是说真龙已死，还是说闫村祭祀的这一条真龙已死？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次……不虚此行。”

远处海浪轻涌，像是在低语。

阴泥湾的海，已不再是当初那片静水了。

刘钊解决水鬼之事后并没有离开，在他看来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这水僵的来源，这件事情就还不算完。

所以他决定在这里再呆上一段时间，尝试寻找一下水僵滋生的原因。

晚上，村正闫庆家中，老头喝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拍着刘钊的马屁。

什么英明神武、丰神俊秀，只把他说的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一面是因为刘钊是官，他是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刘钊今日确实救了闫村。

“大人打算呆上几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闫老头也终于提起正题。

刘钊放下筷子。

“如今唯有这水僵自何而来一事不知，唯独担心我一走，那祸患又跳出来......”

果然，这话一说，老头也不禁沉吟，不再试探刘钊。

刘钊赶忙乘胜追击。

“敢问长者，这闫村或者说阴泥湾可有什么传说？”

闫庆仔细回忆一下。

“这...倒是有，传说早些年这阴泥湾本来属于一族鲛人，过的也是男耕女织的日子，之后后来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自此之后就只余下传说，现在阴泥湾夜间还时不时能听到号子声，凄凉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