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是凶手

1.

我逃出了林家，既不是翻墙，也不是撬门，而是趁着夜深人静，装作去茅房的时候，直接从后院的小柴门溜了出去。我知道，如果待到天亮他们就会把我送去疯人院——或者更糟的地方。

我不打算给他们机会。我穿着那件沾满泥土和血迹的红嫁衣，一路跑出村子，脚底磨破了皮，也没敢停下，直到天快亮时，才在村外几里地找到一座废弃的破庙。

我瘫坐在少了脑袋的神像前，浑身发抖，喘着粗气。心里有着种种不甘：别人穿越不是成了皇后公主，就是富婆贵妇，再不济也能混个什么军长师长的姨太太，怎么我穿越没多久就要去配阴婚，还成了众人眼中的鬼新娘和疯子。

2.

我开始整理思绪：姑姑亲口说的，我不是第一个被活埋的新娘，五年来已经有四个。而且她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是因为我穿越来的身体更强壮？还是因为我脑子里有现代医学知识，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我不知道，但知道一件事：如果不做点什么，下一个「新娘」，可能就是别人家的女儿、妹妹，甚至……阿秀。

3.

我想起那天婚礼上的一幕，红盖头还没揭，我就被人抬着往前走。周围全是人，却没人说话。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一场福事，能为林家献身，是你的荣耀。」

那是林素娥的声音，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像是在看一个普通人的一场普通的婚礼，可她明明知道，那个「新郎」已经死了三天，而我是她的亲侄女。

回忆起当时闻到的气味——腐烂的味道，混着香烛味，恶心又诡异，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娶亲？

4.

我开始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我刚穿越过来时，就被安排住进林家西厢房。

说是给我准备的「新房」。

可那间屋子，阴冷潮湿，墙上还有抓痕，我问过下人：「这屋子以前是谁住的？」下人支支吾吾，最后才低声说：「以前……也有个姑娘住这儿，后来……就不见了。」

不见了？哪去了？死了？还是被送进了阴婚坑？我越想越不对劲。

这不是巧合，这是计划。一次又一次，选中不同的女孩，送上阴婚台，而这一次，轮到了我。

5.

我在破庙里躲了一整天，白天不敢出门，只敢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到了晚上，我走出破庙，打算回村去，要去找出真相。

我绕到后山，从一条小路潜入村里，先去了祠堂外的杂货房，那里堆满了族谱、旧账本，还有各种文书。

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本五年前的族谱记录，上面写着：「戊子年三月初七，长女林婉儿卒，年十七，配阴婚于王氏亡夫，以安祖宅。」

林婉儿，我记得这个名字，她是第一个「新娘」。我继续翻看后面的几年记录，果然每年都有一个「阴婚新娘」的名字，而且每一年的记录后面都有一行字：「吉兆已现，林家运势大旺。」

简直是胡扯！这哪是什么吉兆，这是杀人，是草菅人命，用迷信当借口，用鬼神当掩护，把一个个年轻女孩送上死路，只为保林家所谓的「运势」。

6.

攥紧那张纸，手心出汗，我不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需要帮手。

第一个想到的是林淮，我的大表哥。虽然只是短暂接触了几天，但从他的言语中，能感觉到他是一直反对包办婚姻、反对封建礼教的进步青年。

他曾经试图反抗过姑姑的安排，结果被软禁在家。也许可以试着唤醒他，于是我悄悄来到林家东院。

屋里的灯亮着，窗户关着，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林淮正坐在床头看书，我敲了敲窗。

他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拉开窗帘，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了，有震惊、疑惑、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你……你还活着？」他压低声音问。

我点点头：「我又回来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打开门。「进来吧。」

7.

屋子里很安静，林淮看着我，眼神复杂。「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他低声问，「你现在回来，姑姑不会放过你，整个林家也都会乱。」

「那就乱吧。」我说，「反正这样的家早就该毁了，不是吗？」

他叹了口气：「你不明白，姑姑不是普通人，她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人，有权势，有势力，你这样跑回来，只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盯着他：「那你呢？你也说过要反抗，可你最后做了什么？你只是缩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被送进坟墓。」

他低下头，没说话。

我继续说：「我不是来求你帮忙的，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五年来的每一次阴婚，每一个『新娘』，都是被设计出来的。」

他猛地抬头：「你是说……那些女孩，都是被故意选中的？」

我点头：「对。她们不是偶然，而是被挑选出来的牺牲品。」

他脸色苍白，拳头慢慢握紧。「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犹豫。「我要想办法，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8.

那一晚，我俩谈了很久。

他告诉我，姑姑不仅控制整个林氏家族，还和一些土匪恶霸，甚至某些官员有联系，她说阴婚可以「镇宅驱邪」，其实是借此敛财、操控人心，而那些所谓的「神婆」、「道士」，不过是她的傀儡。

我问他：「你愿意帮我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不能再看着她们再去送死。」

我笑了：「那就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