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虫鸣,秋天的叶黄,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小学如期而至,先上的育红班,再上的小学,那个时候没有空调,电扇也都是吊扇,但学校里格外的凉快。报名的时候,奶奶问我想去上学吗?我痛快的就答应了,但是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上学,只知道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一起说话一起玩。
一年级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被同学问的时候,自己感觉很惭愧,所以第二天就没有穿带口的裤子。从小我就是特别在意别人感受的孩子。有一次爷爷奶奶去学校接我,喊我的小名小虎子,后来很多同学都喊我小名,我特别不高兴,回家告诉爷爷奶奶别再喊我的小名了,爷爷奶奶非常尊重我,就再也没有喊过我的小名,就是奶奶得阿尔兹海默症的阶段,都没有喊过我的小名,而是喊大名,让我非常感动,因为我的爷爷奶奶懂得尊重,这也许就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思想准则吧,是所有现在人没有的高尚的思想品德。
那个时候哪懂什么是考试,从小我学习都是奶奶教我的识字拼音,奶奶上过旧社会的私塾,我的爷爷奶奶都是非常有知识和智慧的,但是被那个特殊年代所埋没。奶奶每天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教我识字,奶奶的手可以在棉布上绣出我的名字,也能让我穿合适的衣服,还可以写出漂亮的字,奶奶说好好写字,因为字如其人,哪怕慢一些,也要写好每一个字。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学习的压力,哪容得我写好字,只能奋笔疾书先记下来再说,再后来学习英语,就再也没有奶奶可以教我的,再加上我的父亲暴力教育,家庭的漠视,我对学习也就失去了兴趣。
在我二年级的时候,我家又一次搬家,而那次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妈妈这个称呼。那一天,我被班主任姚老师单独叫出了教室,一个长头发带着眼镜,穿着黑白色裙子很年轻的阿姨来看我,她喊我小虎,我是你妈。当时她哭了,姚老师也哭了,我也哭了。回到家,我问奶奶什么是妈妈,奶奶抱着我哭了,大姑也哭了,我又哭了。
后来我的父亲又带我见了一次我的妈妈,父亲告诉我不要告诉爷爷奶奶,可我并没有顺从父亲的心愿,告诉了爷爷奶奶。再后来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意为之,父亲带我见了一位他工作的事情的一位韩国阿姨,后来这个阿姨带着翻译来到了爷爷奶奶家,承诺五万元把我领走。如今我的父亲还坚定的认为这不是卖孩子,而是希望我过得更好。
而后来我的父亲被我的爷爷奶奶臭骂了一顿,很久都不敢来爷爷奶奶家。而再后来,我的父亲开着吉普车带着一个阿姨来,那个阿姨还抱着一个小孩,当时我的父亲问我开心吗,这是你的妹妹和你的妈妈,问我开心吗,我只能顺从的说开心,而我的父亲更开心,那个时候我知道,我只有爷爷奶奶了。
我从来没有记恨过谁,只希望他们都幸福,不要为我担心,更不要因为我成为他们的累赘,其实我很清楚我的父亲一直憋在心里想说没说的话,就是因为我病了,影响到他了。买房的时候我的父亲用最严厉的语气和最刻薄的眼神曾告诉我,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其实我知道,他一直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骨肉,所以他和我妈离婚,再婚又生了个女孩。所以今年我接着公司体检测了我的血型,我是B型,我的父亲也是B型,我的母亲是O型,我是他亲生的儿子,所以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委屈我咽了,说出来却成了我父亲心中的刺。
当然这篇是写我的奶奶,为什么还要提我的父亲,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每一次都要被打死的时候,都是奶奶护着我,卖孩子的时候,最难受的是我的奶奶,奶奶说,咱家没有穷到卖孩子的阶段,奶奶说自己生了六个孩子一个没卖,你就一个儿子你给卖了,你太自私了。
奶奶对我的爱远超父母,没有我的奶奶,也就没有我,我永远记得奶奶的恩情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