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次牵手

杨柳扶堤，春和景明，督使府内，一位约摸着十三四岁的姑娘正在柳树下荡着秋千，腿上还放着一盘瓜果，秋千摇曳，这瓜果竟半个都不曾掉落，腰间铃铛清脆悦耳，落花飘零，随着少女们洋洋盈耳的笑声，急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阿璃，可让我一顿好找，原来你在这儿啊。”少年脚步一顿，喉中溢出轻笑，身着戎装，腰上挂着同少女一样的铃铛，手还摸着腰间的双剑，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稚嫩的脸庞之下也能看出眼底笑意难掩。

若不是循着这铃铛声找，他不知找到何时才能找到他的阿璃，顾无昀许久不见阿璃，发现她生的越发美丽了，如诗如画，让他竟生出不忍上前破坏这幅美好的画面的心思。

阿璃闻声回头，眉眼带笑，似乎忘了自己腿上的果盘，竟直接停下秋千站起来，少女肤如凝脂，杏腮含春，眸色如水，痴痴的望着少年，腰间铃铛叮当响了两下，只见果盘咕呱坠地，少女盈盈开口，“昀哥哥，好久不见。”

春棠和春桃连忙给顾无昀行礼，“顾少将军。”

裴月璃让她们下去，“昀哥哥，你来怎么也不和我知会一声，我定会亲自去见你，哪能让你一顿好找。”少女语中带有些娇怨，却也是欢喜雀跃的。

“此行来的匆忙，未能提前告知，是我不对，我急着见你，便忘了礼节，这才闯入你家后院。”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裴月璃的父亲裴沉是当今圣上的重用之臣，年年赏金就有数万两，自然院大宅深。

两家只是幼时交往甚密，年初才搬来京城，况且这顾无昀也是第一次来后院，不熟悉也是合乎情理的。

“什么？！你竟是偷偷闯进来的，这让爹爹知道了，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少女微怒，觉得他是个缺心眼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后面的假山藏去。

顾无昀看着被她牵起的胳膊，心中暗暗窃喜，这可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牵手。

铃铛随着脚步叮当作响，节奏轻快。

裴月璃将他拉到后山处，确认周围没什么人了，这才开口说道：“昀哥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顾无昀听着她这么说，只想打趣她，“怎么？你不想我吗？”

自从上次年初顾家为贺裴府乔迁之喜时见了一次，已经有数月未见了，说不想是假的。

况且自从顾家来到京城几年之久，裴府当时还在妄州，此期间也未见过。

裴月璃还以为顾无昀还会像小时候那般日日来寻她，如今没有就算了，这顾无昀竟还打趣他，虽然他知道他日日都在军中操练，为何这么久了才来一次，自己总是盼着他来，想到这里裴月璃心中真是又难过又生气，瞥了他一眼，暗骂道：“登徒子。”

两人在这假山后藏匿，离的距离也不过数尺，顾无昀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愤懑，“不想就算了。”语气中难掩失落，裴月璃心里动容，这才意识到刚才不该骂他，两人都静了几秒，各怀心事。

“我过几日就要随父出征了，若是再见，怕是要你再等上几年。”顾无昀先开口。

他一知晓此事就过来找阿璃了，他从前觉得日子还长，况且未到婚嫁年龄，自己该修养本事再来同阿璃谈情说爱。可如今大敌来犯，可谓是见一面少一面，自己是个榆木脑袋，可是这心里总是控制不住地想着阿璃。

裴月璃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得知又要分别，这次一走，那可是生死未卜，心里好似压了万斤重的石头，却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心愤愤不平：“你们顾家何故要你一个束发之年的孩童也前去出征。”

顾无昀看着她这样子，更舍不得走了，可是如今边塞来犯，他若能为国家献一份力，也算保护了裴家，也不枉费自己这些年跟着父亲在军中操练，他也一直等着这一天，上战场，亲手剿灭敌军。

“阿璃，我知你心中不舍，我心里也不曾缺少半分，只是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我必须要去。”

顾无昀谈到这些的时候，语气坚定，自己是顾家的儿郎，就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他牵起裴月璃的胳膊轻声说：“阿璃，是我不好，总是让你等，你放心，这次等我回来便娶你进门，定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让你做这全京城最风光的新娘子，我顾无昀此生绝不负你。”

顾无昀双眼含情，真挚动人。裴月璃被他瞧得都不好意思了，轻声笑了笑。

顾无昀见她笑了，心里也欢喜，便伸手将自己身上的铃铛摘了下来，伸手给裴月璃看，“这是我祖父与你祖父亲手打造，赐给我们二人一人一个，他们二人亲如兄弟，求皇上给你我二人赐婚，有圣上御赐，我们是分不开的。”

裴月璃听他说完便将自己身上的铃铛也摘了下来，她也将铃铛置与掌上伸出了手，说道：“昀哥哥，今日你我二人将铃铛交换，日后这铃铛便视作你我二人，陪在彼此身边，我等你凯旋，求娶于我。”

她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心中那个只会拿着木剑舞弄的孩童已然长成一个可以拿着真正的兵器上战场的少将军了，她诚然心中为他感到开心，纵然有万般不舍，可国事才是大事，她也不会因小失大，眼界短浅。只盼他能平安归来。

只是担心父亲，父亲一直不喜欢她与顾无昀交往甚密，也不知是何缘由。

可她心里清楚，若是自己真心喜欢，父亲会应允的，她只是想让父亲也发自内心的喜欢他。

可在裴沉眼里自己的女儿只是个孩子，还不能嫁人。裴沉不知自己的父亲为何偏要早早地定下这娃娃亲，她女儿如何安心择选郎婿？况且顾无昀一介武夫，哪里懂得疼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