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承载着“基石”叶磊毕生计算精华与“幽影”陈默毁灭意志的.338 Raufoss穿甲爆燃弹,如同死神的叹息,跨越1820米的死亡距离,精准地吻上了“观星台”玻璃穹顶预定的应力薄弱点!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如同巨锤砸在冰层上的“咚——咔啦!!!”巨响!特制的复合玻璃在瞬间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和侵彻!蛛网般的裂纹以弹着点为中心疯狂蔓延!紧接着,是内部沉闷的爆炸声和橘红色的火光一闪而逝!
“基石”叶磊的观测镜死死锁定目标区域:“穿甲成功!内部爆燃!目标…目标区域被烟尘和火光遮蔽!无法确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音的颤抖。
几乎在枪响的同一毫秒!两人如同演练过千百次,瞬间完成退壳、收枪、翻滚的动作!陈默(幽影)的左臂旧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牙无视!下方“鹰巢”堡垒刺耳的警报声撕心裂肺地响起!声波探测阵列瞬间锁定了他们的位置!数架无人机如同被激怒的马蜂,引擎发出尖啸,调转方向猛扑而来!
“撤!”“基石”的嘶吼淹没在警报和无人机引擎的轰鸣中!
他们沿着预先规划的、近乎垂直的岩壁滑降路线亡命逃窜!子弹如同冰雹般从上方扫射下来,打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火星和碎石!一架无人机俯冲下来,机腹下的机枪喷吐着火舌!陈默(幽影)在急速滑降中,仅凭感觉甩手一枪!砰!无人机凌空炸成一团火球!
然而,真正的致命威胁并非这些。就在他们即将滑降至相对安全的崖壁中段平台时,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尖针,骤然刺穿了喧嚣的战场,死死钉在了陈默(幽影)的后心!
他猛地抬头!在对面大约800米外、一处与“鹰巢”主堡相连的、毫不起眼的风化岩柱顶端,一道极其微弱的反光,如同毒蛇睁开冰冷的竖瞳,一闪即逝!
“蝰蛇——!!!”陈默(幽影)的血液瞬间沸腾又冻结!他果然在这里!在守护他的雇主,或者说,在等待收割他的宿敌!
“蝰蛇”没有开枪。他只是在那里,如同融入了岩石的阴影,散发着无声的死亡宣告。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逼迫“幽影”和“基石”在逃亡中分心,减缓速度,成为下方追兵和无人机的活靶子!
“别管他!继续撤!到B点!”“基石”叶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一边用微型EMP干扰器(仅剩一次使用机会)瘫痪了另一架逼近的无人机,一边疯狂计算着“蝰蛇”可能的弹道和自身规避路线。
两人狼狈地滚入崖壁中段一处狭窄的岩石裂缝(B点),暂时摆脱了下方直射火力。但无人机的嗡鸣和追兵的叫喊声越来越近。更可怕的是,对面岩柱上,“蝰蛇”的凝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
“他锁定了出口!”“基石”叶磊通过观测仪缝隙,看到“蝰蛇”的枪口(推测是威力更大的.50 BMG或.408 CheyTac)微微调整,指向了他们离开裂缝的唯一通道!“出去就是死!”
绝境!后有追兵,前有“蝰蛇”的死亡封锁!时间紧迫!
“基石”叶磊的目光如同扫描仪,飞速掠过周围环境——这是一片因海水侵蚀和地质运动形成的、如同迷宫般的风化岩柱群和深邃裂缝构成的废墟。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岩石,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形成天然的光学干扰。嶙峋的怪石投下错综复杂的阴影,呼啸的海风穿过岩缝,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利用环境!跟他下完这盘棋!”“基石”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幽影’,听我指令!我需要你…成为诱饵!”
“基石”假动诱敌:“基石”叶磊猛地将自己的观测镜(用伪装布包裹)探出裂缝,指向一个错误的方位,模拟狙击手寻找目标的动作。同时,他故意让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一丝微弱但足以被“蝰蛇”捕捉到的闪光!
“蝰蛇”反击(预期):对面岩柱火光一闪!一发威力巨大的子弹瞬间撕裂空气,精准地将“基石”探出的“观测镜”打得粉碎!碎石飞溅!这正是“基石”想要的!他用一个假动作和牺牲的观测镜(早已损坏),骗取了“蝰蛇”宝贵的一枪,并短暂暴露了其精确位置!
“幽影”的致命转移:在枪响的瞬间,趁着“蝰蛇”退壳的短暂间隙(即使对他可能只有0.5秒)和枪口烟雾的遮蔽,陈默(幽影)如同离弦之箭,从裂缝另一侧、一个被阴影完全覆盖的低矮缺口处翻滚而出!他并非冲向出口,而是扑向不远处一堆半塌的巨大风化岩柱形成的复杂掩体群(C点)!动作迅捷诡异,充分利用了岩石阴影和枪声的回音掩护。
“基石”的同步转移:几乎在“幽影”冲出的同时,“基石”叶磊也从裂缝另一方向,利用“蝰蛇”注意力被“幽影”吸引的刹那,矮身窜入另一条更狭窄、通向更高处的岩缝(D点),那里拥有更好的视野,但位置也更暴露!
整个行动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利用废墟的阴影、岩石的遮蔽、阳光的扭曲和声音的回响,两人强行撕裂了“蝰蛇”的死亡封锁!
接下来的时间,废墟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海风的呜咽和远处追兵的喧嚣作为背景音。
“幽影”在C点:他像壁虎一样紧贴在滚烫的岩石背面,CS/LR35的枪口从一道狭窄的石缝中探出,指向“蝰蛇”可能藏身的岩柱区域。汗水浸透伪装服,左臂的伤痛和高温让他几近虚脱,但冰封的意志死死压制着一切。他强迫自己进入绝对静止,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他在忍耐,等待“基石”的指引,等待“蝰蛇”犯错的瞬间。
“基石”在D点:位置更高,视野更开阔,但也更危险。他蜷缩在岩缝深处,仅用VECTOR-23的微型探头进行观测,自身热信号被岩石和特殊屏蔽材料竭力掩盖。他的大脑如同超频的计算机,疯狂分析着:
对面岩柱的每一寸阴影和反光。
风的细微变化(卷起沙尘的轨迹)。
阳光角度的移动带来的光影变幻。
“蝰蛇”可能的转移路线和心理预判。
下方追兵逼近的速度和路线。
最重要的是——计算“蝰蛇”的心理!他是否识破了诱饵?他是否在移动?他是否在等待自己或“幽影”先暴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高温蒸烤着废墟,空气扭曲变形。下方的追兵已经逼近至B点裂缝!无人机在上空盘旋搜索!
“基石”的观测镜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对面岩柱顶端,一小片阴影的边缘,似乎比几秒钟前“厚”了那么几毫米!是岩石本身的纹理?还是…一个极其缓慢移动的伪装轮廓?
“忍耐…他在试探…也在忍耐…”“基石”心中默念。顶尖狙击手的对决,不仅是枪法的比拼,更是意志的煎熬和耐心的较量!谁先失去冷静,谁就踏入死亡的深渊!
突然!“基石”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被干扰的电流嘶嘶声——是下方追兵通讯设备的泄露!他们即将搜索到“幽影”所在的C点!
不能再等了!
“基石”叶磊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猛地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将自己伪装头盔的一角,极其短暂地(不足0.3秒)探出了D点的岩缝,暴露在阳光下!模拟一个观察手探头观测的失误!
这个动作,在“蝰蛇”眼中,如同黑暗中的烛火般醒目!几乎在头盔露出的瞬间!
咻——!!!
一道比之前更加尖锐、更加致命的破空厉啸撕裂了灼热的空气!子弹以超越音速数倍的速度,直扑“基石”叶磊暴露的头盔位置!这是“蝰蛇”蓄势已久的必杀一击!他相信,这次露出的,是真正的目标——那个烦人的观察手!
然而,这致命的一枪,正是“基石”叶磊用生命作为赌注,为“幽影”换来的、唯一且稍纵即逝的反击窗口!在“蝰蛇”开枪暴露枪口焰和精确位置的刹那!
“方位角!0-5-5!距离805米!风速!西南偏西!9米每秒!高修+7.2!风偏+1.5密位(左)!”“基石”叶磊的指令,在子弹破空的尖啸声中,如同冰冷的钢钉,瞬间刺入陈默(幽影)的耳膜!他甚至在报出数据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极限规避动作,那发致命的子弹擦着他收回头盔的位置,狠狠钉入身后的岩石,炸开一个脸盆大的深坑!碎石如同子弹般溅射!
陈默(幽影)在C点!他的世界瞬间收缩到极致!瞄准镜的十字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锁定了“基石”指令指向的那个点——对面岩柱顶端,一个刚刚腾起微弱硝烟、与阴影完美融合的、几乎无法用肉眼辨别的轮廓!那就是“蝰蛇”!他开火后的退壳动作和枪口微移,暴露了他最后的位置!
所有的计算、训练、牺牲、仇恨、责任…喀喇昆仑的暴雪、城市玻璃穹顶的闪光、“猎隼”胸膛爆开的血花、“磐石”碎裂的镜片…所有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同百川归海,在陈默(幽影)的冰封心湖中心,凝聚成一颗纯粹到极致的子弹——一颗承载着逝者意志、肩负着守护信念、燃烧着复仇火焰、却淬炼得冰冷如恒星的子弹!
没有思考!只有本能!超越技术!超越生死!他的手指遵循着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在“基石”数据落下的瞬间,平稳、均匀、坚定地扣动了扳机!
砰!
.338 Lapua Magnum的怒吼,在荒漠废墟中再次炸响!
与此同时!
对面岩柱上,“蝰蛇”在开火后的瞬间,也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和顶尖高手的反应,捕捉到了C点那微弱的枪口扰动(尽管有伪装)!他如同鬼魅般向侧面翻滚,手中的大口径狙击枪在翻滚中凭借感觉指向了扰动的大致方向!几乎在“幽影”枪响的同时,他也凭借逆天的反应和肌肉记忆,扣动了扳机!
咻——!
两发代表着人类狙击技艺巅峰、承载着宿命恩怨的子弹,在灼热的、扭曲的荒漠空气中,沿着各自的死亡弹道,以超越人眼捕捉的速度,迎面相向!
时间,在亿万分之一秒的尺度上,被无限拉长。
陈默(幽影)的子弹,带着“基石”叶磊精确计算的修正量,带着他对牺牲战友的承诺,带着守护光明的信念,撕裂空气!
“蝰蛇”的子弹,带着绝对的冷酷精准,带着对挑战者的无情抹杀,带着身处黑暗的偏执,破空而至!
在距离各自目标中点上方约300米的虚空中,在阳光因高温扭曲产生的奇异光晕里,在下方追兵惊愕的注视下…
铮——!!!
一声清脆到极致、又悠长到仿佛穿透时空的金铁交鸣之音,响彻云霄!
一点极其耀眼、如同微型超新星爆发般的火星,在蔚蓝的天幕中骤然亮起!随即,两团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失去了所有动能,翻滚着,朝着下方无垠的荒漠,无声地坠落。
子弹…相撞了!
在800多米的距离上,在双方都处于极限状态下的射击,两发子弹,如同宿命安排般,精准地在空中碰撞、同归于尽!
这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这超越了所有计算、所有技巧、只能用冥冥中的意志与信念来解释的神迹(或诅咒)!
陈默(幽影)和叶磊(基石)在各自的掩体后,通过观测设备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惊!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
而对面的岩柱上,“蝰蛇”藏身的阴影中,似乎也传来了一丝极其轻微、却饱含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棋逢对手的、扭曲兴奋的吸气声!
短暂的死寂后,下方追兵的叫喊和无人机引擎的轰鸣再次逼近。
“撤!终极路线!现在!”“基石”叶磊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决断!这神迹般的碰撞,为他们赢得了最后一丝逃生的时间窗口!不是胜利,但绝非失败!
陈默(幽影)最后看了一眼对面那重归死寂的岩柱顶端,眼中冰火交织。这一次,子弹在空中相撞。下一次,必将有一方,被对方的子弹,钉死在这宿命的荒漠之上!他收起枪,如同融入岩石的影子,追随着“基石”指引的方向,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废墟迷宫中。
巅峰对决的第一回合,以最不可思议的平局告终。但仇恨的火焰未熄,宿命的绞索,已然套紧。下一次相遇,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死亡舞台。废墟的风,呜咽着,记录下这场超越凡尘的、无声猎杀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