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各方反应（二合一）

森林的一角。

医生从有信号的地方重新回到屏蔽区，灼眼的阳光刺穿云层，经过树叶重重叠叠的过滤，在他身上留下了摇曳的圆形光晕。

“我向专家汇报过了，他让我们尽可能保护路明非，阻止地狱犬对他造成致命伤害。坚持十五分钟左右即可，他已经通知‘骑士’过来善后。”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站在一棵松树下，半截身子在荫影，另外半截身子被喷薄四射的光芒照得发亮，正如他的心情，半喜半忧。

喜的是任务完成，回去后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励。

忧的是要想回去，先跟地狱犬来一场八角笼。

“你听到了吗？”医生凝望鼹鼠石头般坚硬的背影，“别告诉我那小子被地狱犬吃了。”

“我没聋。”鼹鼠的声音干到发涩，“你再跑一趟吧，通知专家不用麻烦骑士过来。”

“什么意思？那小子真被……”

医生走上前与鼹鼠并肩，从那张贴着望远镜的脸上看到了惊恐，他没有言灵‘鹰眼’无法看清百米之外的情况，但是从对方的表情不难猜出真相。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地狱犬分食了路明非，要么是路明非解决了地狱犬。

如果是前者大可不必露出这种表情，别说恐龙哪怕是擎天柱也扛不住地狱犬的獠牙，只能是理所应当和任务失败的懊恼。

如今这种像是周瑜得知诸葛亮借东风结果看到一枚DF导弹的惊恐，只能是路明非杀死了地狱犬。

“他怎么办到的？”医生诧异地问。

“他凭空掏出一把没有剑刃的剑，用剑气斩杀了两条地狱犬，现在又用不知道是‘雷池’还是‘苍雷支配’的言灵，鞭尸泄愤。”

“What？剑气？你当拍武侠片呢？”医生满脸见鬼的表情，“大家都是混血种，能专业一点吗老兄？”

“路明非颂唱龙文唤醒了一定领域内的风元素，在剑身上高度压缩通过挥击释放，风元素形成具有物理冲击力的定向能量场，呈现为凝聚的、无迹可寻却摧金断玉的高压气旋，斩杀了两条地狱犬，言灵疑似为天空与风一系的……”

“停！”医生捂脸，“我不想在这里听一节言灵课。”

他一把抢过望远镜，远方的视野里，地狱犬的残骸清晰可见，巨大的伤痕依稀能看出锐器或风刃切割的痕迹。

视野调转，路明非还在……释放雷电轰击那具快要变成焦炭的尸体。

“我都要闻到烤肉的香味了，这也太残暴了！”医生喃喃地说，“他为什么会有两个言灵？还都是这么高阶的？”

“要么他是亿中无一的混血君主，要么他是一个纯血龙类。”鼹鼠终于咽下一口唾沫，“总之，我们这次钓了一条鲨鱼上来，就是不知道组织有没有胃口吃掉了。”

“先汇报吧，你在这里盯着，我再去打一个电话。”医生转身。

噗——噗——

空气中传来沉闷的声音，像是萌妹打了一个喷嚏。

医生与鼹鼠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眼中一瞬间闪过厉鬼都畏惧的金色。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混血种，立刻意识到那两道声音是有人用消声手枪开火。言灵的龙文刚刚颂唱几个音节，眉心分别被弹头击穿，轰然倒地。

意识弥留的最后的时间，两双眼睛里都是不甘与疑惑。

根据子弹射中他们的时间计算，开枪的人距离他们20米左右，以他们敏锐的感官为什么没有发现？以他们经过强化的血统，什么子弹能让他们瞬间失去战斗力？

“薯片，我解决了。”

远处的树荫里凭空出现一团黑雾，褪去后赫然是酒德麻衣那张妖艳肃杀的脸蛋，她按下绿色的按键，暂停的通话恢复。

言灵·冥照，序列号69，在领域内释放者几乎是隐形的，尤其是酒德麻衣这种训练有素的忍者，能把心跳、脚步几乎全部掩盖，不折不扣的暗杀之王。

“呦，这么快，我还以为需要等几分钟呢。”听筒传来欢快的声音。

“汞合金破甲弹，哪怕是纯血的四代种，命中要害都会一击毙命，何况是这种小角色？”酒德麻衣淡淡地说。

“卡塞尔学院的人没发现你吧？”苏恩曦又问。

酒德麻衣用望远镜瞄了一圈，“那帮老弱病残现在还在找路明非呢，倒是有个游离的家伙正在打电话，估计是对昂热汇报，用我阻止么？”

“不用，长腿你处理好痕迹就可以撤退了。”

——

森林的另一角。

手机信号满格，看门大爷的手机显示发送成功的提醒。

不久前通讯受到干扰，身为指挥的他立刻明白这是所罗门圣殿会发起的、一场有预谋的进攻。他没有选择和手下的专员汇合，而是根据《任务手册》寻找通讯畅通的地方，准备向校长汇报。

就当看门大爷好不容易找到有信号的区域时，他又拿着望远镜找了好一会儿路明非，于是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地狱犬死亡，路明非正在用某个高阶言灵鞭尸泄愤。

他匆匆录下这一幕，发到了校长的邮箱。

“呼——”

看门大爷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越洋电话。

“喂？”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接通，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不是昂热标致性的英伦绅士磁性嗓音，而是很欢脱的一个字。

“你是哪位？”看门大爷看了一眼屏幕，没拨错号码啊？

“我是古德里安教授，昂热校长正在处理公务，委托我帮他接听这通电话。”

看门大爷离开学院好多年，听到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位不修边幅的教授，他没有怀疑是这位教授偷拿了校长的手机，一来没那个胆子，二来没那个能力。

“那好，我向您汇报一下观察到的情况，请您转达昂热校长。”

“好的。”

“今天我们照常保护路明非参加野营，结果突然蹿出两条怀揣龙血的烈性犬，模样跟学院保存的地狱犬标本一致。”

“这时我与专员的通讯受到干扰，疑似所罗门圣殿会的手笔，我在寻找可联络的地点时，地狱犬也开始对仕兰中学的学生发动进攻，随后它们莫名其妙的发狂，无差别攻击，破坏力约等于B级死侍，路明非用鸡翅把它们引导了树林里。”

“等我在与路明非的反方向找到联络地点时，地狱犬双双死亡，我拍了视频发送到校长的邮箱。”

“原来是这样。”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很平静。

看门大爷小心翼翼地问，“教授，校长看过我传回的视频了吗？”

“我们正在看。”

远在伊利诺伊州的山顶校园，校长办公室。

古德里安拘谨地握着手机，办公桌的另一侧，昂热坐在椅子上，录像以全息投影的形式投射在半空。

一片狼藉的地面，路明非嘴角噙着微笑，掌心雷霆涌动，不断轰击焦炭一样的尸体。

昂热点点头，古德里安心领神会，“看完了。”

森林静了一瞬，静到看门大爷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您和校长……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说点什么……唔，路明非很优秀啊！”古德里安教授欢欣雀跃。

“优秀？”看门大爷险些喷出一口血，“教授，一个刚觉醒的混血种，赤手空拳杀死了两条地狱犬！您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着他的实力很强。”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斩钉截铁，“近些年龙类复苏愈发频繁，我们就需要这种出色的战士！”

“出色的战士不会用疑似高危言灵的‘雷池’鞭尸泄愤吧？”看门大爷苦笑一声。

“有么？你看错了吧？”古德里安教授满脸疑惑，“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什么鞭尸泄愤？路明非分明是正在练习自己新得到的言灵！”

“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幕！刚觉醒言灵，就意识到与龙类战争的残酷，为了守护全人类迫不及待地训练起来，这种好孩子，我都想给他颁发奖学金了！”

看门大爷傻了。

这种刚觉醒就能杀死B级龙血生物的家伙，且疑似拥有高危言灵，并在敌人阵亡后鞭尸泄愤的……起码是个‘失控者’或是纯血龙类。

按照《亚伯拉罕血统契约》的规定，不说秉持“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跑一个”的心狠手辣，怎么也得派出行动组把他关到南太平洋的‘塔尔塔洛斯’观察一段时间。而古德里安教授却不吝赞美之词，就差把包庇写在脸上了。

“您不觉得他很凶残吗？”

“哪里凶残了！”古德里安教授大声驳斥，“你刚才还说路明非舍己为人，用鸡翅引走了攻击他同学的地狱犬，这种觉悟实乃我辈之楷模！”

看门大爷哑口无言。

他现在有点怀疑是古德里安教授捡到了校长的手机，在这里自作主张了。

“教授，校长忙完了么？我想对校长汇报。”

“我和古德里安教授的看法一致。”昂热拿回手机。

不同的人说出同一句话，说服力是不一样的，这就好比欧拉说1+1≠2，你一定会认为自己没跟上这位数学大神的思路，人家可能在说布尔的逻辑代数运算。但如果五岁小孩说1+1≠2，你一定会打他的屁股让他好好学习。

在屠龙这项伟大的事业里，昂热在混血种心中的地位，相当于数学系学生心中的欧拉、拉马努金。

看门大爷立刻没有异议了。

或许真是他被路明非的判若两人吓到从而干扰了思绪？毕竟这小子要真是失控早就大开杀戒了，何必跟尸体较劲呢？

当然也不排除……这小子其实是校长的私生子。

“校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看门大爷问。

“把人手隐蔽的撤回来，暗中保护，立刻推进路明非报考卡塞尔学院的相关事宜。”昂热说，“那份录像也删了，免得被人看到引起误会。”

“是！”看门大爷毫无犹豫的删掉录像。

通讯中断，校长室里的古德里安教授坐立难安，“校长，以我的权限，听到并参与这种任务，不太好吧？”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什么校长与他商谈招生事宜时突然说声“抱歉”，低头看手机，看着看着命令诺玛开展全息投影，又让自己接听了那通电话，全权处理。

“古德里安教授，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校长说。

“哪句？”古德里安教授挠头。

“透过现象看本质。”昂热转身正对落地窗，“虽然你有些不修边幅，在同事的口碑里不佳，为人跳脱莽撞……”

每个评价都犀利的像是一把刀，剜在古德里安教授的胸口，很正确，他羞愧地低下头。

“当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你是个好老师。”

古德里安教授猛地抬头。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让你参与这个任务，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正在为路明非挑选导师，你通过了考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能把他培养成优秀的人才。”昂热说，“这个S级混血种，交给你了。”

古德里安教授倍感荣幸，路明非竟然是‘S’级，把他带到毕业自己就能评选终身教授了！

他一丝不苟地站好，用最郑重的语气承诺，“请校长放心，我保证带好路明非！”

“坐，这件事暂时不要张扬。”昂热笑了笑，“所罗门圣殿会可不会轻易罢休，我派几个优秀的学员跟你一起过去，一定要确保路明非安然无恙的入学。”

“是！”

古德里安教授离开校长室，跃跃欲试的背影像是一头看见红色幕布的斗牛。

这时副校长从楼梯上拎着酒瓶下来，校长办公室是一栋二层建筑，平时昂热只在一楼会见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与教授，二楼是比较私密的领地，古德里安教授并不知道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二楼有人睡得正香。

副校长满脸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给你推荐的路明非导师人选不错吧？”

“还可以。”昂热从柜子里掏出一捧坚果，站在落地窗前伸手喂松鼠，“我还没问你，前些天为什么推荐他？”

上次观察路明非的专员向昂热汇报之后，昂热之所以选择古德里安教授作为路明非的导师人选，是因为有次与守夜人喝酒，守夜人推荐了他。这很反常，守夜人通常是不管校务的，更别提推荐的还是古德里安这种不起眼的小透明。

“还不是为了讨我儿子的欢心。”副校长说。

“曼施坦因？”昂热一愣。

“是啊，我儿子都是风纪委员会的主任了，古德里安连终身教授都没混上，他有次跟我吃饭时感慨老友的窘境，说他的头发愁得都要掉光了。我儿子本来就秃顶，再秃下去都能释放太阳拳了，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忍心？”副校长耸耸肩，“你千万不要告诉曼施坦因，是他的父亲看在他的面子上，照顾了他的老朋友。”

“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昂热笑了笑。

——

【术法】：五雷天心决4级（129/130）→五雷天心决5级（130/200）

“终于升到‘雷淬’一重天了。”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一个领域缓缓张开，边界呈现明亮的白色，这是电弧放电的全光谱表现，氮气、氧气和水蒸气同时发光，整个人像是神话中的雷神。

路明非向前挥手，电荷像是潮水一样涌向那具被斩断的地狱犬，威力、速度都比先前提升了数倍，眨眼间满地的血肉化作焦炭。

“不赖。”路明非满意地点头，突然一愣，“诶？怎么没涨熟练度？”

他调动更多的法力释放电弧，光芒更盛，堪比真正的闪电从天而降。

那具被他“折磨”的不成狗形的完好尸体，也化作了一抔飞灰，但熟练度仍然纹丝不动。

“奇怪……”路明非挠挠头。

等等！

根据《五雷天心诀》的记载，第二境界的‘雷淬’是专门淬炼身体以便安全渡过天劫的，想涨‘雷淬’境界的熟练度，该不会要自己电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