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画家老师和画家学生

你大概还没有亲眼见过一幅真正的名画吧。事实上也只有很少的人能够有幸看见，比如，在去国外或者去我们国家那些收藏名画的艺术博物馆时，就能看见名画。大多数人看到的都是仿制的名画。这有点像我们看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明信片，大家看到的只是图片，而不是真正的瀑布。不过我们从图片上就可以知道瀑布的模样。但是，看仿制品毕竟跟欣赏原著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在看这种仿制品的时候，不得不在脑子里多想象一下，去理解一下真正伟大的绘画作品是个什么样子。

例如，看到一张名画的仿制品，和看到真正的名画，感觉是大不相同的。比如，当你看到一张黑白图片，上面的画原本画的是色彩鲜艳的景色，那么你只能充分发挥想象力，通过这张黑白图片去想象它真实的色彩。

我在前面一章曾经说过，“希腊绘画之父”是波利格诺托斯。大约又过了两千年，出现了一位名叫契马布埃的大画家，他被称作“意大利绘画之父”。契马布埃住在佛罗伦萨，意大利语的意思是“花之城”，这是一座位于意大利中部的城市。契马布埃的绘画保存下来的很少，而且我们甚至不确定这些作品是不是他本人画的。老实说，从这些保存下来的画中，我们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被称作意大利绘画之父。

如果契马布埃生活在今天，他很可能算不上伟大的画家，不过在他那个时代，他的画比之前一千多年以来的所有画家画得都好，在人们眼中，他是非常伟大的。他曾画过一幅圣母玛利亚的画像，画好后人们都觉得真是太棒了。为了庆祝这幅画作的完成，大家还特意举行了一次庆祝游行，吹着喇叭，挥舞着旗帜，把这幅圣母玛利亚的画像从契马布埃家抬到安放画像的教堂里。

契马布埃还有一幅著名的画，画的是一个圣方济各会修道士。修道士就是全身心投入修身行善的圣徒。圣方济各会是圣方济各发起的一个苦修会，所有修士在加入这个组织时，都必须发誓像耶稣那样生活。他们要放弃所有的财物，终身不结婚，一心行善。他们还必须亲自参加劳动，自己种粮食、建房子。另外，他们通常也要把头顶的头发剃掉一部分，留下一块空空的圆形区域，让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修士。这种剃光头的做法叫做剃度。修道士们穿一身粗糙的棕色带帽长袍，腰上系一根同样粗糙的绳子把长袍裹起来。

或许你现在已经看到了，下面的图片十分难看，你是不是已经惊叫出来：“这个人怎么这么老？太丑了！”这幅图画的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圣方济各，他头顶上有一个光环，凡是基督教圣人的头顶上都会画上这么个光环，意思是他们很神圣。圣方济各手上的那个小黑点可不是不小心弄脏的。据说，圣方济各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像耶稣那样，为了世人而经历所有的苦难，他在自己的手指和脚趾上钉出很多洞，就像耶稣当初被罗马人钉在十字架上时，手指和脚趾被钉出了洞一样，因为他也希望有天使降临在自己身上。这种指甲上的独特标记，我们把它叫做“圣痕”。

契马布埃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他的画有多好，主要是因为他有一个优秀的学生，这个学生后来成了比老师还伟大的画家。据说有一天，契马布埃在佛罗伦萨附近的一个乡村散步，遇到一个正在放羊的牧童。这个牧童一边放羊，一边在一块硬石板上画这些羊。契马布埃无意中凑过去看了看，大吃一惊，赶紧问这个牧童叫什么名字。牧童回答说：“乔托（这个名字就是安布罗乔托的简称）。”

契马布埃一眼便看出乔托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就问他愿不愿跟自己回佛罗伦萨学习绘画。小男孩意外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当然非常开心。在征得父亲的许可之后，他就跟着契马布埃一起生活和学习了。他长大后，画了许多有名的画像，主要是耶稣和圣母玛利亚，以及契马布埃最喜欢的主题人物——圣方济各。

圣方济各就住在佛罗伦萨附近一个叫阿西西的小镇上，这个小镇上有一座为圣方济各修建的教堂。这座教堂由两座小教堂组成，一座在上面，一座在下面。在上面的那座教堂的墙上，乔托画了许多描述圣方济各生平故事的画。

有一个关于圣方济各的神奇传说，说是他给很多的小鸟布道。上面这幅画描述的就是这个传说的情景。

在乔托生活的时代，画家使用的颜料与我们现在使用的不一样。今天的画家用油彩做颜料，也就是将彩色粉和油混合在一起，而且是在画布上作画。但是在乔托那个时代，画家不用油彩，也不在画布上作画。他们或是将彩色粉和水混在一起，在刚刚刷好的石灰墙上作画，或是在彩色粉里加入一些黏性的物质，如蛋清或胶水，调和成颜料，然后在干燥的石灰墙、木板或铜片上作画。在刚刷好的石灰墙上画的画，我们把它叫做“湿壁画”，意思就是在潮湿的墙壁上画的画；用蛋清和其他材料调和制成颜料之后画出来的画，人们把它叫做“蛋彩画”。

据说，有一次教皇想找人画一幅画，就派人去乔托那里，要他提供一幅绘画作品的样本。乔托用画笔蘸了点颜料，随手轻轻一挥，就在木板上画出了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形。他让人把这个圆拿回去给教皇看，以此展示自己的才能。如果不用圆规，你能一笔画出一个规则的圆吗？你可以先用铅笔试着画一画，然后再用油画笔试试。

你没有画出来吧？而且即使你能画出来，也不能说明你就是个伟大的画家。模仿别人的作品画出一幅画是很容易的。即使不模仿，看着一个物品，对着它画出一幅一模一样的画也并不是很难的事。成千上万的人都能画出一篮子水果、一个花瓶或一处漂亮的风景，但这些画都只是简单的模仿而已。还有许多人可以模仿出伟大画家的作品，有些甚至模仿得简直能够以假乱真。但很少有人能够只凭自己的画笔，创造性地画出一幅画，或者将各种零散的碎片拼凑成一幅美丽的图画。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才是名副其实的天才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