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了，他望向洛千歌的眼神不再是审视的，而是犹如一个长辈看着自己晚辈那般，语气中多了几分疼爱，“歌儿，放眼整个明启敢如此跟朕说话的人，应该也就只有你了”
洛千歌也笑，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位明启之主，第一次，他高高在上享受着众人的膜拜，众心捧月之下威严而又冷漠的洞察着一切，让她望而生畏；第二次，他不怒而威的眼神中满是杀意，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足以让人心生恐慌，却让狼狈的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今天是她第三次见到他，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笑，不得不说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君王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皇上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了几声，“歌儿，你这是什么眼神？”
君辰逸上前两步将洛千歌拉回了自己的身边，冷声说道：“父皇见谅”
洛千歌冲他吐了吐舌头，扭头望向皇上，“父皇，您应该常笑的，没人告诉过您，您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帅吗？我现在才发现我们家王爷的眉眼很是像您呢，难怪也这么好看”
父子俩相视一望，都是一脸的尴尬，君辰逸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说好的端庄得体呢？
皇上的目光停留在了君辰逸的身上，这孩子的确像他，不仅是容颜，就连这冷傲的性子也随他，所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只是这近在咫尺却无法走近的懊恼心情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儿子也有？
“歌儿，别胡说”，君辰逸瞪着眼睛盯着洛千歌，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再乱说话
洛千歌笑意更浓，“父皇，我给您开个调理身体的方子，不管您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休息，而且药一定要按时服用，若您不听医嘱，就算儿臣医术再了得也是枉然”
皇上微微点头，淡淡的转移了话题，“朕今日招你进宫的目的，老六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
洛千歌收起了笑意，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日在御花园曾经偶遇五皇兄，也曾经为他诊过脉，五皇兄···”
皇上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担忧，“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洛千歌低头浅笑，开口道：“五皇兄不是生病是中毒，而且是胎毒”
“胎毒？”，皇上一怔，与君辰逸相视一望，两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洛千歌微微点头，又说：“父皇请恕儿臣冒昧，儿臣想问五皇兄的生母可还在？”
皇上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眼神中多了几分黯然
君辰逸见状开口说道：“五皇兄的生母姚妃娘娘在五皇兄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是死于难产”
洛千歌听了微微摇了摇头，很是笃定的说道：“儿臣可以确定姚妃娘娘是死于中毒，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只针对孕妇有效，确切的说这是一种蛊毒，儿臣曾经在书上看过关于这种蛊毒的记载，此毒名曰子母蛊，蛊毒进入孕妇体内会一直潜伏在孕妇的身体里，直到孕妇临盆之时才会发作，大多数中了蛊毒的孕妇都是一尸两命，如五皇兄这般侥幸存活下来的并不多，就算侥幸存活也必然是一生缠绵病榻，难以长寿”
皇上放在书桌上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因为愤怒，因为惊愕，微微发抖的拳头青筋暴起，不怒而威的脸上布满了肃杀之气，心中的愤怒和自责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神经，让一向沉稳的君王染红了眼睛，表情变得异常的狰狞、绝然
这些年他励精图治，甚至不惜将年幼的儿子放逐边境守卫疆土，只是为了守卫明启百姓无优，却不想自己的后宫如此的不堪，他的妃子，他的儿子，一次次的出事，而每一次都是事情发生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能好好的保护好他们
他可是明启之主，他可以保护自己的百姓免于战乱之苦，他可以让明启日渐繁荣，却唯独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云儿如此，四儿子如此，连姚妃和老五亦如此
就算是君辰逸也很少见到皇上如此的表情，他不安的将洛千歌拉倒了自己的身后，声音没有任何变化的说道：“父皇，若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如歌儿所言，不如派影卫去调查一番”
皇上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默默的收敛了身上的杀气，一声掩饰不住的叹息，他的目光再次望向洛千歌，“你可能救他？”
君辰逸身后，洛千歌轻轻点了点头，“儿臣愿意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五皇兄中的是蛊毒，儿臣并不擅长蛊毒之术，儿臣只能保证五皇兄可以活下去，却不一定能让他如常人般健康的生活下去”
皇上的眸子又暗了暗，“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办法让清儿恢复成为一个健康人？”
“除非能解了蛊毒，父皇，蛊毒是南疆那边的邪术，并非儿臣所擅长的，蛊毒与其他毒药不同，若是中毒，就算是剧毒只要对症下药都是可以控制甚至是解除的，可是蛊毒不一样，除非是下蛊之人自愿解除，要么就是真的找到方法将蛊引出体外，而五皇兄的毒是自母体带来的，而蛊毒随着姚妃娘娘身死已经死去，蛊虫已死，儿臣的确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是，清儿的毒无解？”
不待洛千歌解释，君辰逸开口说道：“父皇，歌儿的意思不是说她救不了五皇兄，只是无法清除皇兄体内毒素，可是换个角度来想，虽然五皇兄无法如常人般健康的生活，但是至少他可以摆脱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命运，您说呢？”
皇上紧蹙的眉头并未因为君辰逸的话而有所舒展，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也对，倒是朕关心则乱了，歌儿，清儿就拜托你了”
洛千歌点了点头，“儿臣一定竭尽所能，请父皇宽心”
皇上又是一声叹息，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君辰逸不再多言，行了礼，带着洛千歌走出了御书房，向君辰清居住的宫殿走去
洛千歌低头不语，默默的跟在君辰逸的身后，不知为何她对眼前这为皇上心生了几分同情，从进入御书房到此刻，高高在上的皇上一直都在隐忍，都在努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掩饰自己做为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关切和疼爱，对缠绵病榻的君辰清如此，对此刻面对自己冷傲、生疏的君辰逸亦如此，只是他不仅仅只是一个父亲，还是明启的君主，这似乎早已经注定他无法像平常人家的父亲那般将所有的关爱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