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决战（下）

“嗡！”

号角吹响，木邦司主城之下，万余人摆开军阵。

“敌袭！”

城头上木邦司的士兵已经就位，云南后卫的将士给他们准备了各种滚木擂石。

对于防守，大明的将士专业的多，从进城开始，就开始囤积檑木滚石，城外的树林被大面积砍倒。

如此一来，查干家的军队到的时候，在城墙上往下看，一览无余。

“杀！！”

查干额吉挥刀往前一指，查干家的队伍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左右分出千人往其他城门跑去，他们的目的是确保没有人跑出来。

士兵身后仿制的床弩，弓弦震颤着，箭矢在众人头顶呼啸而过，同样是带着着火的箭头。

只是跟打禾城的不管不顾不同，这次为了不烧毁城内的粮食，查干额吉手下的兵放低了床弩的射角。

箭矢打在石头上，崩出火星，跟禾城不同，木邦司主城用的石头更多。

滚石砸断云梯，檑木沿云梯滚下，打翻士兵前进的身形，让他们一个个跌落。

查干家的第一次进攻很快被挡下。

“再上！”

第一波攻击被打退，查干额吉马上组织第二次进攻。

城内，那木土司正在听黄冰的吩咐。

“那木土司，阁下现在从东门出城，去往季城，跟我们两面夹击城下查干家的军队。”

说着不等那木说话，锦衣卫就把他推上马，簇拥着他从东门出城，趁着合围尚未完成，向西北方向的季城疾驰而去。

战斗从白天打到夜晚，那木土司家的抵抗逐渐变得薄弱。

这让经历了近十次进攻，付出了近三千人伤亡的查干家兄弟看到了希望。

“额吉，今夜你再去像拿下禾城那样，看看能不能让人翻入城中，打开城门。”

“你自己不许去。”

本想亲自去的查干额吉被大哥拦下，子时一过，城墙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查干家来偷袭的人紧贴着城墙，往上甩勾爪。

跟禾城不同，这次没有那么顺利，勾爪的声音被大明将士听出来，立马来到墙跺之后守株待兔。

“噗！”

借着月光，长枪刺破爬上来的人的胸膛，被捅翻掉下城头。

“扑通。”

尸体掉落在地，明军弓箭手朝城下弯弓搭箭，将来偷袭的众人射杀殆尽。

眼见夜袭攻击受挫，查干家兄弟急了。

再拖下去他们担心无法破城，决定孤注一掷，继续强攻。

这次规模最大，同时进攻木邦司主城的两处城门，箭矢呼啸。

得益于这些士兵是查干家专门出粮食出力养的战斗人员，只有少数人有夜盲症。

夜战强行攻城，到天蒙蒙亮，那木家的人终于坚持不住，查干家的士兵开始有登上城墙的人。

“嘭！”

“杀！”

“明军威武！”

这时候，一直养精蓄锐的大明云南后卫五千将士端着各式武器，杀了出来，让刚刚还在为战况喜悦的查干家兄弟如坠冰窖。

看着城头升起大明日月旗，和黄字将旗。

二人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眼下只有返回端城，带剩下的人要么投降，要么就绕过自家城池进入密林深山图谋以后。

“撤！”

查干土司家兄弟俩马上高呼撤退。

眼下实力大损，这时候他们不敢跟大明的军队开战，不夸张的说，不打大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旦他俩攻击大明军队，自己的父亲首先就保不住。

兄弟俩也没想着绕过木邦司主城逃窜，因为他们对木邦司不熟悉，即便开战强行绕过去，还要摆脱大明军队的追杀，加上地形不熟悉。

搞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嗡～”

没等二人带着剩下的几千人撤回端城，迎面遇到了那木带着的数千人。

那木家的牛角号声长鸣，那木家的士兵已经知道了自家土司找来了大明援兵。

一个个斗志昂扬，两伙队伍撞到一起，溅起血花。

“那木，卑鄙小人！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你早晚要受到天神的惩罚！！”

查干额吉骑着马看见远处那木土司的身影，破口大骂。

“兄弟们，跟着我，杀了那木！！”

查干额吉手持两把弯刀，带着数十个骑着马的士兵，后面跟着数百人，直奔那木土司杀去。

“查干额吉这小子，得了失心疯了吧，疯子！”

那木土司打马后退，缩到士兵阵中。

“拦住他，快拦住他！”

其实那木土司和查干额吉两人性格最为相似。

一样的少年得意，可惜现在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看着查干额吉径直冲向自己，那木土司眼神中有恐惧。

自从他代表骄傲和跋扈的马鞭在朱允熥的谋划下在黄冰面前掉落在地。

那木土司就不再是那个少年跋扈的那木，从未遭受过挫折的他，一蹶不振，现在只想着臣服于朱允熥，保下自己的命。

“那木小人，杀我族人，拿命来！”

就在查干额吉一路冲杀，离那木土司仅有数十步的时候，周围变故横生。

“嗵！”“嗵！”“嗵！”

三声号炮响起，两家交战的北方，南方，东方升起尘烟，双方不由自主的停下砍杀。

原来是蒋瓛见到两家已经打的难舍难分，意识到了结束战争的时候已经到了，当即围住了两家。

跟查干家的错愕不同，那木土司惊喜的意识到，一定是大明的军队到了。

事实确实如他所言，随着号炮声，周围竖起大明日月龙旗。

正北方蒋字大纛被竖起，正是蒋瓛带着两万大军三面合围住了那木土司查干土司剩余的万余人马。

“风！风！大风！”

前排盾枪兵高呼战号，弓箭手齐刷刷的抛射箭矢。

战争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蒋瓛和王弼商议后明白朱允熥的意思，除了百姓，土司这些不事生产的士兵，留不留都行。

“咻咻咻咻！”

“啊！”“啊...”

无差别抛射，那木土司躲在自家士兵身后，查干家兄弟顾不得多想，同样躲在人群中。

“进！”

口号一变，在前排盾兵的掩护下，明军开始压缩战场。

“嘭！嘭！嘭！”

随着火铳三段击，战场被一点点压缩。

“传令，投降跪地，放下兵器者不杀。”

蒋瓛见两家已经无力抵抗，传令让他们投降。

“大帅有令！跪地放下兵器者不杀！”

“大帅有令！跪地放下兵器者不杀！”

大势已去，那木土司查干家兄弟都是狼狈不堪，身上都是血渍。

众人跪地放下武器向蒋瓛投降。

还没打扫战场，蒋瓛立马派人去云南向朱允熥报捷。

......

云南布政使司大堂，朱允熥为了防止老查干逃出昆明帮助两家对抗自己，天天找他下棋。

老查干经过这么多天，对朱允熥越来越不屑，如此留着自己，有什么用？

“殿下，您输了。”

老查干语气平淡，宣布了朱允熥又输给自己一局，对朱允熥的棋艺充满鄙夷。

就在这时，门口冲出一个锦衣卫，高喊“大捷！”。

朱允熥放下棋子，看着老查干，嘴角上扬不紧不慢的说。

“老土司，看来，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