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佛土蛰伏

商队的铜铃声惊起林间寒鸦时，李岩正蹲在溪边清洗药篓。腐尸化灵蛊分裂出的三百只工蛊潜伏在水底，它们的复眼映出三里内所有活物动向。西牛贺洲边境的镇魔塔在天际若隐若现，塔顶佛光如利剑悬在头顶，让他怀中的青铜鼎始终维持着最低灵力波动。

“老丈，这株七叶莲怎么卖？”年轻修士的靴底碾碎枯枝，李岩的脊背微微佝偻，指甲缝里提前抹好的药泥散发着刺鼻腥味。他颤巍巍举起三根手指，袖口滑落的铁线蛊已缠住对方脚踝——这种蛊虫能感知灵力流动，随时准备注入麻痹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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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镇的青石板路上飘着檀香，李岩用三株伪装的赤髓草换来通关文牒。他选择临街最破旧的客栈落脚，屋角的驱邪符被悄悄替换成噬灵蛊褪下的虫壳。子时梆子响过七声，地砖下的养蛊阵开始运转，青铜鼎吞吐的地脉毒火被佛光压制成萤火虫大小的光点。

“戌土位需三斤朱砂，亥水位要活泉眼...”他对照《蛊材图谱》，将白日采购的材料分门别类。特制的陶罐里泡着铁线蛊幼虫，罐底铺着西牛贺洲特有的降魔杵碎屑——这些蕴含佛力的金属能刺激蛊虫产生抗性。窗棂突然震颤，三只巡天司的搜魂蛊撞上蛛网般的匿影蛊群，在挣扎中被工蛊拖入地下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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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外乱葬岗的磷火比往日更盛，李岩在丑时潜入时戴着人皮面具。腐尸化灵蛊分裂出千只工蛊清理痕迹，它们的鞘翅摩擦声完美融入夜枭啼叫。新死的乞丐尸体被拖进养蛊阵，十三根刻着镇魂咒的青铜钉封住七窍，防止尸变惊动佛修。

“丙火为心，癸水为引...”他按《天蛊残篇》布下九宫炼尸阵，阵眼埋着从黑水城带来的怨魂珠。当第一缕尸气渗入铁线蛊体内时，镇魔塔方向突然传来钟鸣。李岩果断捏碎手中的瞬移符，留下替身蛊继续运转阵法。三息后佛光扫过乱葬岗，替身蛊在金光中化作青烟，真正的蛊虫已在三里外的树洞中继续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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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镇鬼市开张那夜，李岩在斗篷里垫了七层隔灵纱。摊位上摆着伪装的药草，真正的货物是罐底暗格里的铁线蛊卵。当巫蛮族的战士腰缠血蟒经过时，他的指尖始终扣着爆裂蛊卵——这是用佛前灯油浸泡过的蛊虫，爆炸时会散发出檀香味混淆视听。

“老丈，这罐腐心草我要了。”戴青铜耳环的蛊修扔下灵石，袖中探出的窥视蛊刚触及罐身，就被铁线蛊无声绞杀。李岩浑浊的双眼盯着对方脖颈处的蛇鳞纹，收钱时“不慎”掉落半片阴髓玉。那蛊修瞳孔骤缩，抓起玉石匆匆离去——这正是李岩想要的结果，玉石上沾染的尸毒会让他三日内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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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魔塔第七次鸣钟时，李岩在客栈地窖完成铁线蛊的最后培育。三百条泛着金光的蛊虫在特制陶罐中游弋，它们的口器能穿透佛门护体金光。窗纸突然映出巡天司飞舟的轮廓，他迅速将陶罐埋入装满香灰的米缸，佝偻着背蹲在灶台前熬制药粥。

“搜查逃犯！”官兵踹开房门时，药炉正腾起刺鼻的驱邪烟。李岩剧烈咳嗽着掀翻药罐，滚烫的药汁泼在搜魂罗盘上。趁众人手忙脚乱，他袖中的铁线蛊已钻入地板缝隙，将藏在地窖的养蛊阵暂时封印。当罗盘恢复运转时，只能探测到满屋药渣的混沌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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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第三十七日，商队抵达摩诃城郊外。李岩的背篓里多了三件关键物品：从鬼市换来的《菩提禅院药典》、在驿站顺走的佛前供奉香灰、以及用铁线蛊从巡天使身上窃取的边境布防图。他在溪边清洗药材时，腐尸化灵蛊正在消化昨夜捕获的佛门护法兽——那只倒霉的狮獒兽，此刻已化作蛊虫进阶的养料。

“该换皮囊了。”李岩望着水中倒影，用腐心草汁液将白发染成灰褐。新的人皮面具用狮獒兽的腹部软皮制成，散发着淡淡的护法兽气息。当商队穿过摩诃城结界时，守城僧侣的降魔杵微微发亮，却被他腰间悬挂的伪佛牌误导——那是用香灰混合蛊虫丝仿制的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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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客栈厢房内，青铜鼎终于解除封印。李岩将白日采购的三十七味药材投入鼎中，鼎身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腐尸化灵蛊悬在鼎口吞吐毒火，将佛门香灰炼化成抗性药粉。当镇魔塔的钟声传来时，他早已将炼蛊阵转移到地下三丈的鼠洞，洞壁贴满用巡天使飞舟残骸炼制的隔灵符。

五更鸡鸣时，三颗泛着金光的蛊丹滚落掌心。李岩没有急于吞服，而是先喂给笼中捕获的佛门灵雀。当确认灵雀在佛光下安然无恙后，才将蛊丹含在舌下缓缓炼化。朝阳穿透窗纸的瞬间，他佝偻的身形似乎挺直了半分，眼底流转的蛊文被完美隐藏在浑浊的眼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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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启程那日，李岩的背篓里多了捆“驱邪艾草”。真正的收获是艾草芯里藏的《摩诃城地脉图》，以及三枚从佛塔香炉顺走的愿力铜钱。当商队头领询问是否需要护卫时，他颤巍巍指向队伍末尾的瘸腿老汉——那是用乞丐尸体炼制的傀儡，体内埋着三只随时可以自爆的铁线蛊。

西行路上，李岩的草鞋始终沾染着新鲜的泥浆。每处歇脚地，他都会在树干刻下看似随意的划痕，实则是用蛊文标记的灵力节点。当商队终于抵达西牛贺洲腹地时，三百个标记点已连成隐秘的逃生网络，每个节点都埋着足以炸毁追兵飞舟的爆裂蛊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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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镇往西八百里，李岩在废弃驿站发现半卷《蛊修手札》。泛黄的纸页记载着佛土特有的琉璃净火，这种火焰能净化蛊虫戾气而不伤其本源。当夜他潜入百里外的古寺遗址，用铁线蛊从佛像眉心抠下三粒琉璃舍利。腐尸化灵蛊在佛前灯台吞吐毒火时，背甲上的龙鳞纹路竟泛出几分庄严宝相。

巡天司的飞舟掠过夜空时，李岩正将新炼制的净火蛊封入玉瓶。这些蛊虫的分泌物能暂时模拟佛门气息，足够支撑他混入下个城镇。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驿站废墟只留下几处焦黑的篝火痕迹，还有被铁线蛊啃食殆尽的搜魂蛊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