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任昌一百个不信，心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叶主管跟别人谈合作，何曾亲密成你们那样？
“哥们你真是太谦虚了，打动叶主管的芳心可是一件了不得的成就。”
“这个真不是，你误会了……”
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了高声长笑。
“哈哈哈，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这位野人兄弟和咱们的叶筝主管两情相悦，跨越理念分歧结合在一起，完全就是一段佳话嘛，应该好好宣传才是！”
钟楚羽循声望去，就看到一名身形高瘦，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款款走来。
此人穿着一袭白衣，胸前也配着一星圣昧的徽章，神态悠闲，与周围忙碌的人群格格不入。
因为他这一声吆喝，四周人群都骚动了起来，许多人对着钟楚羽指指点点。
“这家伙看起来有点无良啊，什么来头？”
看到这个人，任昌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低声道：“他是赵长秀，宣道部是双主管，另一位就是他，因为业绩竞争，关系一直不太好。”
虽然看着很不爽，但他还是不得不起身，规规矩矩叫了一声赵主管。
“嗯。”
赵长秀像是感受不到对方的反感，很自来熟地坐在了任昌和钟楚羽的中间。
“刚才听到任昌叫你钟兄，那我便厚着脸皮也攀个交情。毕竟等到钟兄和叶筝主管的好事一成，咱们也算半个家人了。”
钟楚羽一开始以为此人是叶筝的追求者，要来上演烂俗的争风吃醋戏码呢，现在一看倒是误会了，原来是叶筝的竞争者。
难怪这家伙故意大声宣扬，感情是要给叶筝‘造黄谣’呢。
想想也是，堂堂圣昧和一个‘野人’相恋，圣堂高层大概率震怒，叶筝到时候就保不住职位了。
“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赵长秀继续高声笑道：“钟兄再瞒着就没意思了，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都那般亲密，私底下进展到哪一步可想而知啊！大家都是明白人，只会祝福的，何必呢？”
钟楚羽暗暗吐槽，叶筝摊上你这么个不择手段的同事还真是三生有幸。
腾！
他突然铁青着脸站了起来。
“仙梧城圣堂这么业余么，我是来和叶主管谈合作的，结果派来的人只会聊下三路？”
“真是让人失望至极，看来我有必要换一个合作对象了。”
原本嬉笑声四起的大厅骤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是一脸错愕，赵长秀目瞪口呆。
合作？
什么合作？
圣堂最想发展的业务对象确实是灵人，对方只要参加通源仪式，获得了圣纹，那就是全新的武人了。
今后无论注灵、评分还是升阶，都会给圣堂带来源源不断的星币收入。
只有一个灵人还不至于用上‘合作’这么高端的词，所以这单子显然不会小。
难道……这个姓钟的是某个灵部派来谈业务的代表，背后还有一群灵人？
灵人虽然被武盟蔑称为野人，但也有村落城镇。灵部就像群雄割据，小一点的灵部统辖几个村镇，大一点的号令一府所有灵人。
这些年风气逐渐宽松。武人这边有些家族不再强制族人参加通源仪式，而灵人对私自接受圣纹的族人，也不像从前那般废修为甚至处死了。
但圣堂想要进入灵部‘传道’还是千难万难，对方顶多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合作更是痴人说梦。
如果是与灵部合作，那可真是一笔大单子啊！
哪怕对方那个灵部只有几十个人想要圣纹，那也是几十支新鲜血液。
再说了，这件事背后的开拓意义才是无法估量的。高层表彰时直接给圣昧徽章加一颗星，提个副堂主之位顺理成章。
好家伙，难怪叶筝一改往日的风格，突然变得那么热情！
想象着那个女人骑到自己头上发号施令的场面，赵长秀彻底坐不住了，待看到钟楚羽要拂袖离去，他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钟兄原谅，是赵某人误会了，刚才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玩笑，我代表圣堂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
“嗯。”
钟楚羽板着脸的派头拿捏得十足。
“还未请教钟兄来自哪一部？族内有多少人打算接受圣纹？”
赵长秀说话时，他的几个助手已经非常有眼色地把钟哥迎进了贵宾室，茶水和糕点一条龙服务，其中有一人还暗戳戳地把任昌给推出了门外，搞得后者满脸怨念。
钟楚羽看得心头好笑。
什么哪一部，哥自己也不道啊。
咱就只知道你们圣堂很想给灵人发展圣纹业务，所以随口编，啊不，发挥了一下。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钟兄这就见外了，我和叶主管同属仙梧城圣堂，都是一家人。你跟她的合作其实就是跟我的合作，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长秀同样也是瞎话随口编，刚刚被挤出贵宾室的任昌气得想要拆穿，但迫于身份又不敢明着喊，只能跺脚干着急。
好在钟楚羽没让他失望，义正词严地回绝了赵主管。
“我和叶主管说好了，合作事宜只跟她谈。”
赵长秀并不气馁，挖别人的客户没那么容易，他早有心理准备。
“一点小意思，相信钟兄应该不介意多跟一个人谈。”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张精致的烫金卡片，看那熟练的动作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这张不记名星卡里有一百星币，钟兄可去任意钱庄提取。”
这已经算是重金了，上次干掉那么多赤灵人，最后得到的星币总共也就1100多。
不过，钟楚羽并没有收。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请赵兄不要用这个来侮辱我。”
赵长秀看出来了，这次的对手是个硬茬子，没那么好打发。
于是，他又推出了一张星卡。
“两百星币，我敬佩原则，但更想交朋友。”
钟楚羽神色毫不动摇。
“叶筝主管对我很好，我不能背叛她。”
这是暗示自己要更好才行吗？
该死的，叶筝到底出了多高的价？
赵长秀一边暗骂，一边笑呵呵地推出了第三张星卡。
“钟兄，我的诚意都在这里了！如果您还看不上我这位朋友，不愿结交，那我只能表示遗憾。”
钟楚羽听出了他的意思，这价码是上限，没法更高了。
“赵兄刚才问我，族内有多少人愿意接受圣纹？”
“没错。”
“赵兄不妨猜猜。”钟楚羽缓缓竖起了两根手指。
“二十人？”
看着那两根手指，赵长秀微微有点失望。
那么点人，三百星币的好处费给得太高了呀，成本都很难收回。
但想想开拓一片新蓝海的象征意义，咬咬牙也能接受！
钟楚羽微笑着摇了摇头，“赵兄再猜。”
赵长秀的狗眼一下子就亮了八度，“两百人？”
如果是两百人，那这次可就赚大发了，意义也大得多。
然而，钟楚羽还是微笑摇头。
“赵兄的想象力有点保守啊，不像是做大生意的人呢。”
噌！
赵长秀猛地站起身来，以至于都不小心撞到了身前的桌案，然而他的助手们却忘了去收拾被撞翻的茶杯。
有人张着嘴忘记合拢，有人捂着脸难以置信，每个人都是震惊外加狂喜的表情。
“多少？不会是两千吧？”
“钟兄究竟出自哪个灵部？难道是苍山部？又或者赤河部？除了这两部，没别的可能了！”
灵人里面，愿意接受圣纹的比例通常在百分之一左右。
一方面是本族有自己的方式获得灵系圣术，没必要。
另一方面则是观念影响，觉得圣纹反而是歪门邪道，会受到周围族人鄙视排挤，往往需要背井离乡，代价很大。
两千人乐意，那意味着这个灵部的人数不少于二十万，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大灵部了。
泷山郡范围内符合这条件的只有两家，分别是苍山部和赤河部。
原来这次不光是打进灵部市场，还是打进了大灵部！
说实话，钟楚羽都没去过任何一个灵部，压根不知道那些部族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说多少合适。
但看他们这激烈的反应，他明白该点到为止，再继续吹下去就圆不回来了。
“差不多吧。”
砰！
“钟兄！”
赵长秀狠狠一拍桌子，果断从身后的保险箱里搂出了最后五张星卡。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双眼都涌起了血丝。
钟楚羽有点小无语。
老兄，你老实说，你到底定制了多少张这样的不记名星卡？
“我和赵兄也是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