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佛儒论道，请陛下听我真经！

漠河佛乡的大修行者登台，引起不少人议论纷纷。

虽说这七日法会没有明确规定不禁止境外宗派参加，可在场的大都为大虞宗派。

而且选择登场的时间未免太过无耻，慕苏盛连战七日，早已精疲力竭，欺负老人家是吧。

明王顿感头疼，打眼神示意净琉璃赶紧下台，这可不是自己的意思，引人误会不好。

净琉璃视若罔闻，双掌合十，激发自身佛性，脑后佛轮更加璀璨，使精气神达到最佳。

“这是我大虞皇朝的文道盛事，佛乡之人应该去参加千佛经坛，来此作甚？”

一位宗派弟子出声表达不满，漠河虽然在周边皇朝都有庙宇信众，可也有不少排异者。

有人发声，开始有大量青年人拥护支援，尤其是慕苏盛的学生最是激烈。

眼看慕老气势盖压同道，将要赢下七日法会，为江南儒林取得莫大胜利，这时候有境外佛乡的大修行者入场，与同境佛修辩经论道，消耗的心力显然是此刻的慕老难以承受。

坐于亭楼方台的大司马沈重，眉宇微皱，虽然不是很喜欢江南儒林，可慕苏盛连败数位文道大家，自身文道气运精纯厚重，要是被漠河佛乡夺了去，实在是有些可惜。

“沈公，何不静观其变？”

身着鱼蟒紫袍的张相公端起茶茗小酌了口，又拿起一块小酥饼咬了一口，神色泰然。

“张相乃文道大家，又沐浴皇朝龙气多年，眼光自然独到，勘破了高下，那便听你的！”

大司马沈重端起茶回敬了一杯，张相公听出对方的意思，只是笑呵呵了两句。

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盘算，应是与净琉璃有关，沈重相信这位权相不会做出卖大虞的事。

讲经台上，慕苏盛观这位漠河净琉璃竟身负如此璀璨的佛性，对文道修行亦是了不得。

此前游历各地，亦与不少佛修接触过，但要么是修神通，提升自身战力的，要么文道修行还不到凝聚文胆的地步，与这位漠河佛乡走出的大修行者真是差上很多。

兼修神通与文道，观气息，不到百岁，甚是年轻，难怪出了佛乡在周边皇朝亦有盛名。

抬手示意下方学子安静，慕苏盛伸手做了请的动作，净琉璃微微颔首坐在蒲团上。

既然当事人都不反对，下方学子不再出声，众人紧盯着台上，不知净琉璃如何出招？

净琉璃略作思考了会，提起玉指，指尖凝聚淡金色光点，在身前虚空写下一撇一捺。

台下文道大家神色肃穆，上千名学子讶异不已，这非法力，而是以文道气运为墨。

不在宗派地界，就能调动文道气运，说明这是自身凝聚出来的，足可见佛学功底高深。

更何况此地是皇城里面，非皇室承认之人，调动宗派文运这等外在气运，操作难度极大。

“人字？是要问何为人吗？”

“难说，我儒家对于人的解释，远的有《性善论》与《性恶论》，近的有《天理人欲说》！”

“这位佛修想以‘人’挑战我派，她不知慕老去过浩然云海，观摩无数人之真理吗？”

讨论人，研究人，以人为题是儒家派系论道时最经久不衰的课题。

听慕老提起过，浩然云海划分了诸多实践田，文道大家在此率领弟子践行有关人的真理。

人字悬浮于两人中间，慕苏盛沉默了会，手指亦凝聚出文道气运，点在一撇一捺上。

顿时，人字爆散开来，化作无数晶莹光点覆盖整座法会，禁军侍卫大惊，做好对敌姿态。

大司马抬手轻磕把手，扩散出一道气息，掠过禁军侍卫的心头，令他们无需担心。

“这是意境显相，真正的道争开始了！”

张相公摘下一粒葡萄放入嘴中，微微笑着：“沈公可能看得出来此女修的是何道？”

大司马沈重淡淡道：“藏的很深，但以其天资，走的定是佛乡八相六道之一！”

“她这是以自己的意境感悟，所见所学，所知所悟，产生的困惑业障作为关隘！”

张相公哈哈笑道：“倒是机灵的小辈，借这场法会，为她自己解惑，突破业障！”

“可惜非我大虞皇朝之人，还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纵使是佛乡之人也是放肆了！”

大司马沈重眉毛一挑：“张相看来是掌握了一些事啊，但有吩咐，尽管开口！”

张相公抱拳，说着一定一定，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沈重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说话留一半，明摆着是引诱自己进入此事，但要掌握主导权。

亭楼方台里上演了一场短暂的利益交锋，下方意境开始变化，正是进入了一场道争。

晶莹光点凝聚出了十八幅水墨画悬在四方，每一幅画似乎都蕴藏着一段故事。

只要凝神一观，画卷里的景物就会变化，似乎是净琉璃的所见所闻。

有山河景色转为兵灾之地，尸骨累累；有寻常百姓美满生活却让达官显贵吃得脑满肥肠，有修行宗派统治一地，暗地里却以百姓炼器；有灾疫天祸吞没百姓，皇帝却在夜夜笙歌……

十八幅，便是十八张人间地狱画卷。

何为人？人与人的境遇为何如此天差地别？有的人活着都用尽力气，却仍是入了黄土。

十八张人间地狱图震慑在场众人的心神，栩栩如生，宛若身临其境，体验了悲与苦。

上千名学子默不作声，不知道怎么解答，甚至有的学子开始嚎啕大哭，或生无可恋。

诸派文道大家亦是皱眉，此意境的情绪之力太过强烈，稍有不慎，便走不出这些画卷。

而且对抗意境的情绪之力最耗心力，这正是慕苏盛目前的劣势，此女太会找弱处针对了。

观阅了十八张人间地狱图，慕苏盛闭目养神。

半炷香后，凝聚心神，以自身文道气运为墨，提指为笔，在虚空中写下一‘君’字。

君字爆散开来，晶莹光点飞入十八张人间地狱图，水墨画出现新的景象。

在圣君带领下，兵灾之地草长莺飞，尸骨归乡，贪官恶官被斩首惩治，嚣张跋扈的修行宗派老老实实遵守圣君的规矩，在山中修行不得肆意为祸，而后消灭灾疫，抵抗天祸……

“阿弥陀佛！”

意境消散，净琉璃站起身，无喜无悲，只是双眸中流露出一丝丝失望。

脑后佛轮飞出一团文道气运，没入慕苏盛体内，净琉璃走下讲经台。

轰的一声，慕苏盛文道气运暴涨百倍，引动上方天穹出现异相，浮现一朵朵文运金莲。

共有六朵文运金莲，此刻的慕苏盛文道气息盖压全场，触动皇城发出阵阵龙鸣之声。

在场学子无不欢呼出声，六朵文运金莲，七日法会胜利者不言而喻，无人敢争锋。

慕苏盛文道气息达到绝顶，又一瞬入逍遥，晃了晃衣袖，对着太极殿躬身一拜。

“请陛下听我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