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班长，你眼界太低了

俞可岚见林歌不再说话，她开心的看着方便面，享受这片刻的满足。忽然，她听到旁边的桌子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同桌林歌微微弯下了腰，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俞可岚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像一只护食的小猫，下意识地将方便面桶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这家伙……想干嘛？

林歌的动作幅度不大，但目标明确，就是他课桌底下靠近过道的那一侧。俞可岚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探下去的手，心里已经脑补了一万种他可能抢夺方便面的方式和理由。这家伙，不会又想抢我的方便面吧？

“喂，”俞可岚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防备，“你想干嘛？”

林歌抬起头，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着俞可岚那副如临大敌、死死护住方便面桶的样子，眼神里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无奈。

“方便面而已，班长，”林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俞可岚耳朵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淡然，“你眼界太低了。”

“你……”俞可岚被噎了一下，脸颊微红。什么叫眼界太低了？对他来说是“而已”，对她来说可是难得的享受！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没等俞可岚想好怎么反驳，林歌再次弯下腰，这次动作快了许多。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坐直身体，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不大，但看起来沉甸甸的，鼓鼓囊囊。

周围几个同学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纷纷侧目。

俞可岚也愣住了，盯着那个平平无奇的黑色塑料袋，心里嘀咕：搞什么名堂？

然后，在众人略带疑惑的注视下，林歌不紧不慢地打开了黑色袋子。

他先拿出来的，是一袋包装精美的薯片。

那不是市面上常见的一两块钱一包的“小天使”或者“呀！土豆”，而是印着花花绿体英文字母、看起来就“很洋气”的品牌。袋子是磨砂质感，颜色鲜亮，上面画着金黄酥脆的薯片图案，诱人无比。

“哇，进口薯片？”离得近的一个男生忍不住低呼了一声。90年代末，进口零食对普通学生来说，绝对是稀罕物。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林歌随手将薯片放在桌上，又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扁扁的纸盒子。

盒子是淡雅的粉紫色，上面印着饱满诱人的草莓和精致的曲奇饼干图案，同样是全英文标识，只在角落里贴着一张小小的白色中文标签。

“这是什么？饼干？”有人伸长了脖子。

林歌将盒子也放在桌上，两个“奢侈品”并排陈列，仿佛是什么展品。他的动作随意，好像拿出来的不过是两包辣条。

“我看看……”坐在林歌前排，外号叫“耗子”的男生胆子最大，仗着地理优势，微微侧身，目光瞬间就锁定了那张白色标签。

他先是看到了薯片袋子背面标签上的价格，眼睛猛地瞪圆了，难以置信地揉了揉，再次确认。

“卧槽……”耗子没忍住，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自习课上却如同惊雷。

瞬间，几乎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后排这个小小的角落。

“多少钱？耗子，你看到了？”旁边有人急切地追问。

耗子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指着那袋薯片：“这个……这个写着……十六块八！”

“什么？！”

“一袋薯片？十六块八？！”

“抢钱啊！”

“真的假的？你看错了吧？”

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压抑不住的议论。十六块八！这什么概念？学校食堂一顿最好的红烧肉套餐也才三块五，这一袋薯片，够吃将近五顿红烧肉了！很多同学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也就十块二十块，这简直是天价！

没等众人从薯片的价格冲击中回过神来，耗子的目光又移到了旁边的曲奇盒子上。他再次定睛一看，嘴巴张得更大了，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那个曲奇……”耗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三观的东西，“三……三十八块八！”

“……”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喧哗，那么现在，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三十八块八！

这个数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在了每个同学的心坎上。这差不多是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烟钱，是很多家庭一周的买菜钱！用来买一盒曲奇？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光呆滞地看着林歌桌上的那袋薯片和那盒曲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解、羡慕，以及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就连之前还在为一碗方便面而沾沾自喜、对林歌充满警惕的俞可岚，此刻也完全傻掉了。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叉子不知何时已经掉回了方便面桶里，发出“当啷”一声轻响，她却毫无察觉。

三十八块八的饼干……她连想都不敢想。她父母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五百出头，要养家糊口，要供她读书，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而林歌，竟然随手就拿出这种“天文数字”级别的零食？

这家伙……他的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忽然想起刚才林歌说她“眼界太低了”。当时她还觉得气愤，觉得被羞辱了。可现在，看着桌上那两样加起来超过五十块的零食，再看看自己怀里这碗两块五的方便面，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委屈涌上心头。

原来，他不是在嘲讽，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在他的世界里，自己这点小小的满足，可能真的……不值一提。

一片死寂中，林歌的动作打破了凝滞。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了那袋价值十六块八的薯片，“咔嚓”一声，清脆悦耳。一股浓郁的芝士香味瞬间飘散开来，比方便面的味道更加霸道，更加诱人。

他捏起一片金黄色的薯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咔嚓……咔嚓……”

这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口水在疯狂分泌。那可是十六块八的薯片啊！味道一定很不一样吧？

林歌又打开了那盒价值三十八块八的草莓曲奇。盒子一打开，一股甜美的、带着浓郁奶香和草莓清香的气味弥漫开来，比薯片的香味更细腻，更勾魂。里面是一块块码放整齐的、形状精致的曲奇饼干，上面点缀着红色的草莓果酱颗粒，看起来就像艺术品。

他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小口，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品鉴味道。

周围的同学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几乎要流下来。那可是三十八块八的曲奇啊！得是什么神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