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陷阱

起初只有一片黑暗。渐渐地，他感知到五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是那五块混沌碑！它们虽然被血祭污染，但核心仍保留着一丝纯净的混沌之力。林墨小心地触碰其中一块，立刻看到无数画面闪过：

——七块石碑环绕的巨大门户...

——门后是无尽虚空和游荡的恐怖生物...

——一个背生六翼的存在缓缓转身，三只金色眼睛同时睁开...

这画面与之前的幻象如出一辙，但多了关键细节：七块混沌碑组成的不是普通门户，而是一座监狱！那个六翼存在正是被囚禁的囚徒之一！

“原来如此...“林墨恍然大悟。南疆巫教所谓的“神降“，实则是要释放被封印的域外魔神！

他正要深入探查，一阵剧痛突然袭来——胸前的锁链纹路彻底崩断，血眼印记完全复苏！大祭司的狂笑在耳边炸响：“钥匙终于激活了！“

林墨猛地睁眼，只见血池中的水晶棺椁已经破碎，一个背生肉翅的畸形婴儿悬浮空中，正贪婪地注视着他。五块混沌碑射出的血光全部聚焦在他胸前，那个眼睛印记如同活物般蠕动，缓缓睁开！

“林墨！“苏清雪惊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世界在眼前扭曲。林墨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抽离，向着某个遥远的存在飞去。最后一刻，他拼尽全力将天玄剑掷向最近的那块混沌碑——

剑锋与石碑相撞，爆发出刺目强光。整个葬神谷地动山摇，血池中的触手纷纷枯萎。大祭司发出不甘的怒吼：“不！只差最后一步！“

林墨的意识在虚空中下坠，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雪千寻突然抱住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眉心那只血眼...正在流血！

黑暗。无边的黑暗。

林墨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胸前那个眼睛印记却异常活跃，像灯塔般指引着某个方向。

“终于见面了，容器。“

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林墨“看“向声源，只见虚空中浮现出三只金色眼睛，呈三角形排列。每只眼睛都有六对瞳孔，以不同频率收缩扩张，看得人头晕目眩。

“三相魔神？“林墨尝试发声，却发现没有空气传导，思维却直接化作交流。

“聪明的孩子。“声音带着赞许，“但不够聪明，否则就该乖乖接受命运。“

林墨的意识体突然被无形力量拉扯，向前飞去。三只金眼逐渐扩大，显露出背后的轮廓——那是个难以名状的巨大存在，六只翅膀上布满眼睛和口器，身躯如同无数蠕动的触须组成。

“多么完美的容器。“魔神的声音变得贪婪，“混沌之体，天玄剑意，还有那把钥匙...你生来就该是我的化身。“

林墨突然明白过来：“血眼印记...是你种下的？“

“准确地说，是我的仆人们。“魔神的一只翅膀轻轻摆动，展现出无数类似葬神谷的场景，“三千世界，无数信徒在为我寻找合适的容器。“

一幅画面特别引起林墨注意：七块混沌碑组成的环形门户，其中三块已经倾斜，裂缝中渗出黑雾。透过裂缝，隐约可见更多恐怖生物在游荡。

“混沌碑是封印。“林墨恍然大悟，“你们被囚禁在门后！“

魔神的情绪突然暴怒，虚空震荡：“囚禁？那些卑劣的窃贼！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它很快又平静下来，“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会通过你重返人间。“

林墨感觉一股冰冷力量正在侵入意识。他拼命抵抗，却像落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别白费力气了。“魔神讥讽道，“你的朋友们很快也会成为我的仆从。尤其是那个混沌灵体的小姑娘，多好的媒介啊...“

苏清雪！林墨意识剧烈波动。想到她可能遭遇的危险，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燃起。奇怪的是，随着情绪激动，他感觉束缚自己的力量出现了细微松动。

“咦？“魔神似乎也察觉异常，“你的灵魂结构...不对劲...“

林墨突然想起玄冥说过的话——混沌碑有两面性，既是钥匙也是枷锁！如果魔神能通过印记控制他，那他是否也能反向影响魔神？

集中全部意志，林墨想象自己是一把剑，一把能斩断一切枷锁的利刃。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黑暗虚空中突然亮起一点金光，正是他体内混沌之力的映射！

“不可能！“魔神的声音首次出现惊慌，“区区凡人怎么能——“

金光越来越盛，逐渐勾勒出天玄剑的形状。林墨感觉意识重新变得清晰，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肉身的存在——有人在现实世界呼唤他！

“我们会再见面的，容器。“魔神的声音逐渐远去，“当七碑齐聚，天门洞开时...“

虚空破碎。林墨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苏清雪怀里。她嘴角带血，右手按在他胸前，正用混沌灵体的特殊能力帮他稳定印记。

“醒醒！求求你醒醒！“她声音带着哭腔。

葬神谷一片混乱。赵莽带着叶家子弟与巫修厮杀；玄冥倒在不远处，似乎摆脱了控制；五块混沌碑中有三块出现裂纹，血光暗淡了许多；最令人心惊的是雪千寻——她跪在血池边，双手抱头，眉心那只血眼已经瞎了，流下两道黑血。

大祭司站在祭坛中央，怀中抱着那个畸形的婴儿。婴儿的肉翅无力地耷拉着，三只眼睛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

“你...你竟然抵抗了神念！“大祭司面具下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林墨挣扎着站起来，天玄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手中。虽然浑身剧痛，但胸前的印记暂时稳定了——眼睛没有完全睁开，被重新出现的金纹部分封印。

“你们的'神'不过是个囚徒。“他剑指大祭司，“混沌碑是封印，不是门户！“

大祭司突然狂笑起来：“幼稚！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猛地扯下面具，露出下面那张与铁手一模一样的脸！“我们兄弟七人，才折了两个而已。“

林墨这才惊觉，铁手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了。而更远处，五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正在撤离，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包裹——是混沌碑碎片！

“拦住他们！“林墨大喊，但为时已晚。五个身影同时捏碎符箓，化作黑烟消散。

大祭司——或者说铁手的兄弟——将婴儿高高举起：“圣婴不死，神降不灭！我们终将——“

赵莽的飞斧呼啸而至，精准斩下他的头颅。无头尸体摇晃两下，倒入血池。那畸形婴儿却诡异地悬浮在空中，突然睁开三只眼睛，对林墨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然后“噗“地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葬神谷突然陷入死寂。幸存的巫修纷纷自尽，没有一个活口。林墨踉跄着走到雪千寻面前，她抬起头，眉心只剩一个血窟窿。

“它...在我脑子里...太久了...“她气若游丝，“对不起...清雪...“

苏清雪跪在师尊身旁，泪如雨下。雪千寻用最后力气抓住她的手：“小心...其他...混沌碑...“

她的手无力垂下。远处，玄冥终于苏醒，看到这一幕老泪纵横：“我们都中计了...他们故意让我们找到葬神谷...“

林墨环顾四周的惨状，握剑的手微微发抖。这一战他们赢了，却又好像输得彻底。五块混沌碑被夺走三块，雪千寻陨落，而最可怕的是——

那个畸形婴儿最后的表情，与他胸前的血眼印记产生了诡异共鸣。魔神的话言犹在耳：“我们终将再见。“

赵莽拖着伤腿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接下来怎么办？“

林墨看向东南方向——根据叶擎山的罗盘指示，最后一块混沌碑应该在那里。但现在他确定，这一切都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先回玄天宗。“他声音沙哑，“然后...找出另外两个'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