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残局与谜团 1

青阳城的黄昏总是带着一丝血色。林墨站在城主府残破的屋檐下，望着街道上忙碌的叶家子弟。距离葬神谷之战已经过去七日，城中依然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那是焚烧巫修尸体留下的。

“掌门师兄。“韩小七从长廊尽头快步走来，紫瞳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叶二叔醒了，说有要事相告。“

林墨胸前的印记突然一阵刺痛。自从葬神谷归来，这个眼睛图案就变得时冷时热，仿佛有生命般反复试探着封印的薄弱处。他下意识按了按伤处，跟着少年穿过回廊。

偏厅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叶擎山半倚在床榻上，右臂空荡荡的袖管格外刺目——那是被血池触手腐蚀的代价。见林墨进来，他挣扎着要起身，被轻轻按回。

“二叔好生休养。“林墨在床边坐下，“有何发现？“

叶擎山从枕下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整理兄长遗物时找到的，藏在书房暗格。“他展开图纸，上面精细绘制着七座山峰，呈北斗状排列，“这就是玄冥前辈说的'七碑定位图'。“

林墨仔细查看。七座山峰中有三座被朱砂标记，分别对应极北冰原、葬神谷和玄天宗。剩下四座位置模糊，但旁边都标注了小字——“东海归墟“、“西域焚城“、“南荒古墓“和“中州皇陵“。

“东海归墟...“林墨指尖划过那个最东边的标记，“雪千寻临终前说'小心其他混沌碑'，难道——“

“不止如此。“叶擎山咳嗽几声，指向图纸角落的一行小字，“看这里。“

林墨俯身辨认：“'七碑齐聚日，魔神降临时。钥匙承其重，容器纳其魂。'“他猛地抬头，“容器？葬神谷那个婴儿？“

“恐怕不止。“叶擎山面色凝重，“我查过叶家古籍，所谓'容器'并非单指圣婴，而是...“他犹豫片刻，“而是一个能够承载魔神之魂的特殊体质。混沌霸体恰好符合要求。“

林墨胸口印记又是一阵灼痛。他想起虚空中的三相魔神称他为“完美容器“，顿时明白了什么：“所以血眼印记是标记，方便他们追踪合适的'容器'？“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清雪匆匆进来，白衣上沾着未干的血迹：“林墨，城东发现巫修活动的痕迹！“

三人立刻赶到城东集市。原本热闹的街市此刻空无一人，地面上散落着来不及收走的货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口古井——井沿上刻满了与混沌碑类似的符文，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

“是传送阵。“苏清雪蹲下检查，“刚使用不久。“

韩小七紫瞳闪烁：“井底有东西！“他指向水下，“好像...是具尸体？“

林墨二话不说跳入井中。冰凉的井水瞬间浸透衣衫，胸前的印记遇水后突然活跃起来，刺痛感让他差点呛水。他强忍不适，潜向那团模糊的影子——果然是个黑袍人，心口插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浮出水面后，众人检查这具尸体。死者约四十岁，左手缺了三根手指，脖颈处有个眼睛形状的刺青——与铁手兄弟如出一辙。

“七巫将之一。“叶擎山肯定道，“看伤口，是自尽。“

林墨拔出那把匕首，刃身刻着细密纹路，在月光下泛着蓝光：“这不是普通兵器，是钥匙。“他指向井壁某处，“那里应该有个机关。“

苏清雪顺着指引摸索，果然找到个隐蔽的凹槽。林墨将匕首插入，轻轻旋转——井水突然退去，露出向下的阶梯！

“小心埋伏。“叶擎山示意身后的叶家子弟戒备，“韩小七，你眼神最好，打头阵。“

阶梯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块残缺的混沌碑——只有原碑的三分之一大小。碑前跪着五具尸体，都是黑袍巫修打扮，呈五角星排列。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胸口都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

“血祭...“苏清雪捂住口鼻，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林墨走近那块残碑。与完整的混沌碑不同，这块碎片上的符文呈现出病态的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当他伸手触碰时，碑文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幅画面：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七艘巨船排成特殊队形。每艘船甲板都固定着一块混沌碑，其中五块已经亮起血光。船队中央是个祭坛，上面躺着个熟悉的身影——雪千寻！她双眼紧闭，但眉心那个本该瞎掉的血眼，竟然重新睁开了！

“不可能...“苏清雪倒退两步，“师尊明明已经...“

画面突然切换，出现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不是大祭司，而是一个更瘦高的身影。面具人开口，声音直接传入众人脑海：“钥匙持有者，游戏才刚刚开始。东海归墟，我们等你。“

影像戛然而止。残碑上的血光迅速暗淡，最终变成普通石头。

“是陷阱。“叶擎山断言，“他们故意引你去东海。“

林墨却盯着那块失去光泽的残碑：“不，他们是在争取时间。“他指向碑底几乎不可见的裂纹，“这块碑快支撑不住了。我猜他们需要七块完整的混沌碑才能开启天门，所以...“

“所以他们在收集备用碎片！“韩小七恍然大悟，“葬神谷那五块被我们损坏了三块！“

苏清雪突然拔出软剑：“有人来了！“

石室入口处，一个佝偻身影缓缓走下阶梯。来人掀开兜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是玄冥！但老人此刻状态诡异，右眼完全漆黑，左眼却正常。

“师叔祖？“林墨警惕地按住剑柄。

玄冥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年轻女子的声音：“林墨，别去东海...那是调虎离山...“话音未落，他猛地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皇陵...中州皇陵...快...“

“他被附身了！“苏清雪剑尖指向玄冥右眼，“那只眼睛里有东西！“

林墨箭步上前，一掌按在玄冥额头。混沌之力涌入，果然感知到老人识海中有异物——是条细如发丝的黑虫，正盘踞在视觉神经上！

“噬魂蛊！“叶擎山惊呼，“比噬心蛊更歹毒的东西！“

林墨尝试用混沌之力逼出蛊虫，那虫子却异常狡猾，每次都躲开围剿。玄冥的痛苦越来越剧烈，七窍开始渗出黑血。

“不行，它在吞噬师叔祖的魂魄！“林墨咬牙，“只能斩断被感染的部分神经了。“

苏清雪会意，取出一根冰针：“我来。“

她的手法精准得可怕。冰针贯入玄冥右眼，沿着特定轨迹游走。老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蛊虫确实被逼了出来——那是一条三寸长的黑线虫，头部竟长着微型的人脸！

林墨一剑将其斩断。虫子断成两截后居然还能蠕动，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最后被苏清雪的冰焰烧成灰烬。

玄冥虚脱般倒下，右眼已经废了，但神志恢复了清明：“中州...皇陵...“他抓住林墨的手腕，“七巫将的老三...伪装成钦天监...监正...“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众人踉跄着站稳，只听头顶传来轰隆巨响——井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上面！“韩小七紫瞳大睁，“是那个独臂巫修！他带着人封了井口！“

更糟的是，那块原本沉寂的残碑突然开始渗出鲜血，碑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红光。石室墙壁上的符文也随之苏醒，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传送阵被激活了！“叶擎山大喊，“他们要强行把我们传送到别处！“

林墨天玄剑出鞘，剑光斩向残碑。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碑面的刹那，整个石室突然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