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雾重重

沈孤星沉下心，开始认真思考。随着分析深入，疑问越来越多。

厚疫的数据对于作战至关重要，新城数据库中有这些数据，前线的士兵却没有掌握。应该不是专门针对自己封锁的。手下这些人都是世代兵户，从小到大肯定耳濡目染，从长辈那获得了能接触到的各种信息。但他们对厚疫的认知还不如现在的自己，也就是说，数据库中的信息从来都没对一线作战的兵户们开放过。

为什么呢？沈孤星眉头拧成川字，苦苦思索原因。排除各种可能的原因后，只能得出模糊的结论。士族并不在乎战争的胜败，至少不渴望速胜。不然不会连对战斗至关重要的敌方武器系统性能，都不着急更新。还有厚疫的战舰种类、尺寸等等，一丁点信息都不让兵户知道，不然兵户也不会把厚疫传说成虫子。比起害怕厚疫，让底层知道太多真相更让他们忌惮。

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小艾判断自己生命遇到危险，会主动打破限制，动用所有资源帮自己脱困。想到这，沈孤星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感觉一股暖意充盈于胸中。

沈孤星深吸口气，强制自己退出思考。已有信息只能分析到这，再多想已无意义。现在也不是感动的时候，还有更紧迫的问题需要解决。

“小艾，刚才敌舰射击时，侦察卫星给出的敌舰距离、炮弹速度和命中时间等数据差异很大，最后结果明显侦查卫星的预测更准确，雷达是出了什么故障吗？”

“数据不足，无法判断。根据记录，574舰最后一次雷达测试是十二年前，之后一直处于封存状态，两个月前启封，只做了基本的设备测试和修复，并未对雷达进行精确校准。事实上，我用侦查卫星传回的数据，修正了本舰雷达误差，才能相对准确的预测刚才来袭炮弹的弹道。”

沈孤星心中明了，战火重燃，那些负责设备维护和调校的工户肯定忙的要死。又怎么会想到，这只刚刚恢复编制的预备役部队，会被第一个派上战场呢？

“小艾，我记得资料上说，侦查卫星上，是有主动式激光测距仪的。能不能开启它，获得敌舰编队的精确位置信息？”

“理论上说，获得侦查卫星的操控权限至少要连级以上。”

五艘战舰编为一小队，两小队为一班，三班为一排，三排才能组成一个连队。

也就是说，他们这个小队没人能指挥侦查卫星。

沈孤星咽了口吐沫，心情忐忑的问：“那实际上呢？”

小艾语速缓慢，音调拉的老长，“实际上。。。。这么点权限封锁问题能难倒天命我？瞧不起谁呢？”

呼，沈孤星长舒一口气，他已经被那句你没有权限弄怕了。

但是还有下一个问题，能不能开启是一回事，敢不敢开启是另一回事。

主动激光测距仪一旦开启，敌方也会接收到照射自己的激光，侦查卫星必然暴露，并被摧毁。

战后如果有人追查记录，很可能对卫星为何主动暴露产生疑问，毕竟还有两个同伴在旁边看着呢。

沈孤星牢牢记住父亲的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天命的存在。

“小主人，你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启激光测距？怕士族发现问题？”

沈孤星淡淡一笑，“不错，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有什么好建议？”

“小主人真会占人便宜，我明明是骑在你头顶上的，进肚的那叫消化系统探查药丸。”

沈孤星轻哼一声，要论占人便宜，你才是专家。“直接点，说你的办法。”

“我可以冒充任意一位连级以上指挥官，向侦查卫星发送指令。新城所有军人、确切的说是所有人类的识别编码都存储在我的数据库中。等卫星依照命令发射激光后，我就控制它清除自己的存储器。这样即使战后有人侥幸找到卫星残骸，也无法从存储器中查到任何有用信息。同样，本舰通信系统相关记录一并删除，保证士族抓不到一点把柄。”

沈孤星点点头，“听上去很不错，但要真这么干，就会留下巨大隐患。”

“咦？”小艾很是惊奇，“没有任何痕迹，哪来的隐患？”

“这就是你的不足之处。”沈孤星淡然一笑，“你的思维过于理性，而我们人类，可是一种感性的生物。”

“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的?是被士族派来送死的。现在肯定有不少眼睛，在太空港司令部、在士族区办公室盯着战况。”

“如果以寡敌众，我还能活着回去，能不惹他们怀疑？更何况战斗中有一颗卫星突然主动暴露，事后还查不到原因，他们能不恐惧？结果就是，干掉我的欲望会更强烈。”

“可是他们查不到任何证据，没理由怀疑小主人。”

“有时候，人的恐惧不需要理由，会凭本能判断恐惧可能的来源。无法证实也就无法证伪，这会让他们更害怕。消除可能的恐惧来源，这可是个很好的行动理由。”

沉默片刻，小艾严肃回答：“虽然我无法理解人类的这种思维方式，但查阅历史，似乎小主人的推演有很大可能成为事实。”

“小主人打算如何做?放弃主动校准吗？”

“放弃？交战窗口还有至少3个小时，不反击削弱敌人战斗力，我们能挺那么久？”

“那怎么办？”

“找人帮忙呗。”

“找谁？”

“小队长宗邹燕啊。”

“奥---”小艾恍然大悟，“小主人是想请求小队长向上级申请，开启侦查卫星的主动测距？还真是很正经的手段呢。”

沈孤星苦笑，我给你的印象有那么不正经吗？还真让你说对了！

“不，我不是想请求他，是想冒充他。”

“啊？！”

“你不是有所有人的通讯编码吗？冒充他的发条信息，请求开启主动激光测距，上级批准了，不就行了？”

“可是他并没有真的申请过啊，事后调查对证，不是很容易暴露？为什么不用正常稳妥的办法？”

“你以为我不想用吗？”沈孤星摇摇头，“老爹和我讲过这种人，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用自负掩饰自卑。他们这种人，对下级意见习惯性先否定，借此维护自己的权威。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说服他，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小主人应该只和他见过一面吧，如此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

武断？沈孤星笑了，有些人城府深，一面真看不出什么，但他这样的，呵呵。

“你能接入他座舰的监视系统吗？让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看看他们在干嘛如何？我记得他的船刚刚中了一炮的。”

“也好，小主人请看。”

一副热闹的画面在沈孤星的脑中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