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守护者集结,双重危机

金鳞阁重开仪式的喧嚣渐渐散去,唐棠独自站在阁顶的观星台上,手腕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三个月过去,那道金线已经与她血脉相连,时而如流水般环绕手腕,时而化作细密的纹路隐入皮肤。

“阁主还不休息?”

苏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捧着一盏青瓷茶盏。月光下,茶汤表面浮着几片舒展的茶叶,散发出淡淡清香。

唐棠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触到苏青的手腕,金线突然微微震动。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笑道:“十二位守护者难得齐聚,我这个新任阁主总得熟悉一下各位。”

“他们中有几位可不太服气。”苏青靠在栏杆上,瓷片在腰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尤其是皮影张家的那位,三百年前就是他们先祖最先被千瞳蛊惑。”

唐棠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非遗街,金线在腕间轻轻游动。她能感觉到,在那看似平静的街道上,有十二道强弱不一的气息——那是守护者们各自的本命器物散发出的灵韵。其中有三道特别强烈:苏青的青瓷、林巧的银剪,还有...

“张影的皮影灯确实有些异常。”唐棠若有所思,“今天仪式上,他的灯影比其他人的暗了几分。”

苏青正要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林巧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银剪化作的蝴蝶发饰在她发间不安地扇动翅膀。

“阁主,楼下有位古怪的老人,说是要见'糖画传人'。”

唐棠与苏青对视一眼,放下茶盏:“什么样的老人?”

“盲眼,拄着一根雕满奇怪纹路的拐杖。”林巧比划着,“最奇怪的是,他说...他说带来了唐灵官三百年前埋下的'灯'。”

唐棠手腕上的金线突然绷直,像被什么牵引一般指向楼下方向。她心头一震,快步向楼梯走去:“带我去见他。”

金鳞阁一层的会客厅内,一位身着灰布长袍的盲眼老者静静站立。他手中的拐杖确实雕满了纹路——唐棠一眼认出,那是糖画中用来表示时间流转的“回纹”。

“守灯人程寂,见过阁主。”老人虽目不能视,却准确地面向唐棠行礼,“三百年前,唐灵官将十二时辰糖灯托付给我族,嘱咐待金线重铸之日归还。”

“十二时辰糖灯?”唐棠疑惑地看向随后赶来的金鳞,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程寂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子,匣盖上刻着十二个精巧的时辰刻度。当唐棠接过匣子时,她手腕上的金线突然分出十二缕细丝,自动连接到每个刻度上。

“咔嗒”一声,匣盖自动弹开。

匣内整齐排列着十二支细如发丝的糖画,每支糖画都凝固成不同形态:子时的鼠、丑时的牛...直到亥时的猪。虽然历经三百年,这些糖画依然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这是...”唐棠小心地触碰其中一支,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的金鳞阁地宫,十二守护者围坐一圈。中央不是千瞳,而是一盏造型奇特的灯笼,灯笼十二面各绘一种生肖,由糖画金线勾勒而成。唐灵官手持糖勺,正将每个人的本命器物灵韵注入对应的生肖面...

“记忆糖画。”程寂的声音将唐棠拉回现实,“唐灵官预见到守护者中会出现叛徒,便用这盏糖灯记录下了真相。只有唐氏血脉的金线能唤醒它。”

金鳞突然上前一步:“等等,你说'守灯人'...程家不是三百年前就...”

“灭门了?”程寂苦笑,“确实,除了我这个被唐灵官事先送走的瞎子,程家上下三十口都死在那场'意外'中。”他转向唐棠,“阁主若想知晓真相,需在明日午时,集齐十二守护者,重燃这盏糖灯。”

唐棠感到金线在腕间收紧,一种莫名的紧迫感油然而生:“为什么要等明天?现在不行吗?”

程寂摇头:“十二时辰糖灯必须在对应时辰才能完全显像。明日午时,恰是三百年前真相被掩盖的时刻。”

老者说完,竟转身欲走。唐棠急忙拦住他:“程前辈不留下来吗?”

“老朽还有最后一盏'灯'要守。”程寂神秘地说,“待糖灯重燃,自会再见。”

送走神秘的守灯人,唐棠立即召集几位核心守护者商议。金鳞仔细检查糖画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这不是普通的记忆载体。”他指着糖画中几乎不可见的金线纹路,“唐灵官在里面封存了部分灵识,相当于把他的意识碎片分散保存。如果全部唤醒...”

“相当于让先祖短暂复活?”林巧惊讶地瞪大眼睛。

唐棠轻轻拨弄着匣中的糖画,金线自动与它们产生共鸣。她能感觉到,每支糖画中都沉睡着一段记忆,而将这些记忆拼凑起来,或许就能揭开三百年前的完整真相。

“明天午时,召集所有守护者。”唐棠下定决心,“包括张影。”

次日正午,金鳞阁地宫。

十二位守护者围坐成圈,各自的本命器物摆在面前。中央的石台上,十二支糖画按照时辰顺序排列成一个圆环。唐棠站在圆环中心,手腕上的金线分出十二缕,连接着每支糖画。

“诸位,今日我们要还原三百年前的真相。”唐棠环视众人,“无论看到什么,请保持冷静。”

她咬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圆环中央。血珠接触石台的瞬间,十二支糖画同时亮起金光,融化后重新组合,在空中形成一盏立体的灯笼。灯笼十二面,每面都是一个生肖图案,由流动的糖浆构成。

“以糖为骨,以画为魂,十二非遗,显我真形!”

随着咒语,灯笼缓缓旋转起来。唐棠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三百年前的同一天,同一个地宫。十二位初代守护者围坐一圈,中央是同样的十二时辰糖灯。但画面中的气氛明显不对,有几位守护者眼神闪烁,手不自觉地摸着胸前的饕餮纹。

记忆中的唐灵官站在灯旁,面色凝重:“诸位都感觉到了,千瞳的力量在增强。它正在吸收我们内心的贪念成长。”

“那又如何?”一位皮影匠打扮的男子冷笑,“人心本就有贪念,与其压抑,不如善加利用。”

唐灵官摇头:“张家主,你胸前的饕餮纹已经蔓延到脖颈了。”

画面一转,是深夜的密谈。唐灵官与程家家主——那位守灯人的先祖——正在秘密交谈。

“已经确定,张、李、周三家完全被千瞳蛊惑。”程家主低声道,“他们打算在祭典上释放千瞳的全部力量。”

唐灵官沉思片刻:“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我会故意让千瞳吸收更多力量,等它膨胀到极限时...”

记忆再次跳转,来到关键的祭典日。正如程寂所说,十二守护者中,有三人突然发难,试图破坏封印。但出乎意料的是,唐灵官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暗中协助他们释放了部分千瞳力量。

“你...你竟然...”叛变的守护者惊愕地发现,他们释放的千瞳力量正在反噬自己。

唐灵官面色冷峻:“千瞳就像一面镜子,只会放大你们内心的贪念。现在,好好看看被自己欲望反噬的滋味吧。”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唐棠感到一阵强烈的排斥感。现实中,十二时辰糖灯剧烈震动,其中三面生肖图案突然变黑——正是对应皮影、木雕和刺绣的三家。

“不!这不是真的!”张影突然暴起,面前的皮影灯射出一道黑光,直击空中的糖灯,“先祖不可能背叛!”

变故突生,其他守护者纷纷站起。唐棠急忙控制金线稳定糖灯,却震惊地发现张影的皮影灯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形状——缩小版的千瞳!

“他被寄生了!”金鳞大喝一声,异色瞳金光大盛,一道屏障瞬间挡在唐棠面前。

然而为时已晚,张影的皮影灯已经击中糖灯。三面黑色生肖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黑色糖针射向众人。混乱中,唐棠看到一段被刻意隐藏的记忆碎片——

唐灵官站在满目疮痍的地宫中,面前是奄奄一息的千瞳。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嘴角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很好...第一批'种子'已经种下。三百年后,当金线重铸...”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唐棠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回现实,发现地宫内一片狼藉。张影已经不见踪影,其余守护者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十二时辰糖灯只剩九面还在发光,其余三面完全漆黑。

“他逃走了。”林巧扶着受伤的肩膀,银剪断了一角,“但更可怕的是...”

苏青面色苍白地接话:“唐灵官...他似乎是故意让千瞳诞生的。”

唐棠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金线,发现其中隐约游动着几缕黑丝。最令她不安的是,这些黑丝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本就属于她的一部分。

金鳞走到她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糖灯显示的可能不是全部真相。唐灵官当年...或许在谋划什么更大的事。”

就在这时,阁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冲出去,只见非遗街上,几个行人如行尸走肉般游荡,他们的眼睛完全漆黑,胸口隐约浮现出饕餮纹样。

“空心人...”程寂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不知何时,盲眼老者又出现了,“千瞳的傀儡。但奇怪的是,千瞳明明已经被净化...”

唐棠与金鳞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如果千瞳不是真正的源头,那么这些“空心人”又是被什么控制的?

老者转向唐棠,空洞的眼眶却仿佛能看透一切:“阁主,你腕上的金线里,是否藏着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唐棠心头一震,一段被她刻意忽略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在净化千瞳的最后时刻,她确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金线钻入了她的体内。当时她以为那是千瞳的残余,但现在...

她低头看向手腕,金线深处,一个微小的瞳孔正在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