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川的指腹抚过数据白桦的树干，那些荧蓝色的年轮里封存着陌生人的一生。掌心刚触碰到第七圈年轮，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那是1987年冬天的产科病房，男人颤抖着剪断脐带时，手术灯突然爆出电火花。

“啪！”

白桦叶化作玻璃碎片割破手指，记忆幻象消散。林川看着血珠悬浮在空中，被树干吸收成暗红色纹路。整片白桦林突然活过来，树根从地底翻出森森白骨，枝干上睁开无数双浑浊的眼球。

“检测到非法记忆访问。”树干表面浮现电子告示牌，“根据《人类数据管理法》第13条，将执行格式化......”

地面突然塌陷成数据沼泽，林川发动幽影突袭的瞬间，发现技能被替换成陌生的记忆片段——十五岁生日那天，他握着病危通知书在医院走廊狂奔。每个残影都在重复不同时间线的悲剧：妹妹被车撞飞、母亲跳楼、自己溺毙在黄浦江......

“用记忆当牢笼？”他扯断左手小指，剧痛撕裂幻象。真实视野恢复时，白桦根系已缠绕住脚踝，树皮裂开露出人类牙齿。

饕餮纹路突然逆向流转，林川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他抓住最近的树干咬下去，数据纤维在齿间爆出酸涩的汁液。被吞噬的白桦发出高频尖叫，年轮中封存的记忆喷涌而出——

穿JK制服的女生在地铁站被数据流分解；外卖小哥的电动车长出獠牙；穿婚纱的新娘在交易所大厅化作石像......每个记忆碎片都在增强饥饿感，当他吞下第十棵树时，整片白桦林开始枯萎。

【吞噬记忆坟场（A级禁区）】

【觉醒天赋：往昔之瞳（可读取物品记忆）】

【世界融合度23%】

枯萎的林地中央升起青铜祭坛，上面摆放着三件物品：沾血的婚戒、破碎的游戏手柄、印着林川照片的寻人启事。当他触碰寻人启事时，耳边响起妹妹的声音：“哥，我找到让妈妈回来的办法了......”

手机突然震动，叶璃发来全息投影：“哥哥真是粗暴呢，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记忆花园。”她身后的背景变成ICU病房，病床上躺着被数据管线缠绕的少女躯体，“不过你吃得越多，林月就越接近真正的观测者哦。”

林川捏碎正在传输数据的婚戒：“你们对活人偶做了什么？”

“是林月自己选择的呀。”叶璃的瞳孔倒映出星图，“她说要成为哥哥的锚点，防止你被暴食彻底吞噬......”画面突然闪烁，变成林月被钉在青铜门上的惨状，“可惜现在，她快变成打开神国之门的钥匙了。”

全息投影炸成电子雪花，地面突然隆起形成墓碑群。每块墓碑都刻着林川的名字，死亡日期从2024年到3024年不等。最大的花岗岩墓碑突然裂开，钻出由游戏手柄拼接的机械蜈蚣。

“喀嚓！”

蜈蚣节肢刺入林川左肩，注射进麻痹毒素。他反手抓住虫体，发动金融瘟疫。血色代码顺着甲壳缝隙蔓延，却让蜈蚣体型暴涨三倍——这家伙竟以数据病毒为食。

“看来你还没明白。”叶璃的声音从蜈蚣复眼传出，“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过去杀死的......”

幽影突袭的残影突然凝实，七个不同时间线的林川同时现身。有浑身缠绕锁链的囚徒版，有半机械改造的赛博版，甚至还有长着恶魔角的完全吞噬体。他们握着各色武器，在蜈蚣背上砍出璀璨火星。

“记忆回廊的副作用？”林川本体趁机后撤，发现往昔之瞳能看穿蜈蚣的弱点——第三节关节处嵌着母亲的眼角膜。

心跳静止技能自动触发。当世界陷入灰白时，他徒手挖出那枚闪着微光的组织。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蜈蚣哀嚎着解体，化作满地游戏卡带。

【获得关键道具：真实之眼（S级）】

【解锁地图：记忆回廊核心区】

卡带堆中升起全息投影仪，画面显示林月正被数据锁链拖向青铜巨门。她脖颈处的饕餮纹路与林川产生共鸣，往昔之瞳自动读取到空间坐标——浦东美术馆的地下展厅。

林川踹飞挡路的墓碑，发现枯萎的白桦林正在重组。树干扭曲成肌肉纤维，树叶化作鳞片，整片森林汇聚成百米高的树人。那怪物胸口镶嵌着林川家的防盗门，猫眼里渗出黑色原油。

“让开。”林川将真实之眼按入右眼眶，母亲的角膜与他的神经接驳。世界顿时分解成无数记忆碎片，他看穿树人的核心是妹妹的兔子玩偶——1999年儿童节礼物。

幽影突袭叠加金融瘟疫，血色镰刀斩出时空裂缝。当刀刃贯穿玩偶时，整片记忆坟场开始崩塌。林川在坠落中看到无数个自己，那些残破的镜像突然齐声嘶吼：“你会害死所有人！”

坠落终止于美术馆的穹顶。林川撞碎玻璃天幕，在展馆中央砸出蛛网裂痕。眼前景象令他瞳孔收缩——三十米高的青铜门实体悬浮空中，林月被钉在门扇中央，十二根数据锁链穿透她的要害部位。

“比预定时间晚了四分十七秒。”无面人从阴影走出，怀表齿轮声格外刺耳，“不过正好赶上最终调试。”

林川的镰刀劈向锁链，却被突然出现的叶航挡住。这个本该死透的男人浑身爬满电路，胸口显卡闪烁着错误代码：“你不能......不能带走我的......”

金融瘟疫首次失效。叶航体内爆出无数光缆，将林川捆成茧状。就在数据流即将侵入大脑时，往昔之瞳突然读取到叶航的最后记忆——他在妹妹改造舱前跪地痛哭，偷偷植入逆转程序。

“原来你留了后门。”林川停止挣扎，任由光缆刺入太阳穴。当数据洪流涌入时，他精准找到那段被加密的代码，用心跳静止技能冻结叶航的意识0.3秒。

锁链崩断的脆响中，林川闪现到青铜门前。真实之眼看穿门上的封印，那是用母亲DNA编写的基因锁。他毫不犹豫割开手腕，将鲜血涂抹在锁眼。

“验证通过。”青铜门发出远古鲸歌般的轰鸣，“欢迎回家，继承者。”

门内涌出的不是数据流，而是粘稠的黑暗。林月突然睁开双眼，她的虹膜变成不断坍缩的星云：“快走！他们在门后养了......”

警告被爆炸声淹没。美术馆地面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虚空。无数双由股票K线组成的手臂从深渊伸出，林川抱住昏迷的林月跃向残存展台。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观测者的本体——由无数电子残骸组成的巨人，正在深渊底部编织新的时间线。

手机从口袋滑落，屏幕定格在叶璃的短信：“见面礼喜欢吗？真正的游戏现在开始。”

世界融合进度闪烁着猩红的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