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退魔

本该晴朗的夜空此刻乌云密布，暴雨冲刷着观布子市的街道。

黑桐干也顶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在暴雨中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黑色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所浸透，紧贴的衣物像是背脊上的二层皮肤。

“真是倒霉，明明气象预报说是晴天的啊。”

少年懊恼地抹了把脸，躲进路旁的电话亭里，眼镜在衣服上擦拭着。

街对面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成朦胧光影。

突然，某种黏腻的咀嚼声穿透雨声传来。

黑桐干也的瞳孔猛地收缩，街对面的路灯下蜷缩着一个人形生物。

不……那种生物已经不能称为完整的人类了，只是某些地方与人类相近的怪物。

类人的怪物，长着像胶皮一样有弹力的皮肤。

它的脚像蹄子、脸部像狗，还长着尖尖的爪子，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此刻，怪物正以诡异的姿势啃食着流浪汉残破的躯体。

苍白的皮肤泛着死鱼肚般的青灰，暗红的内脏碎块随着咀嚼声从嘴角滑落。

“食…食尸鬼！”

这个本该存在于都市怪谈中的词汇，此刻却带着血肉的温度扑面而来。

像是闻到活人的气息般。

食尸鬼突然转头，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穿透雨幕，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沾满肉糜的獠牙。

黑桐干也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想起上周道场里，两仪未演示受身技时说过的话。

“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便是对未知的恐惧。”

“所以，遇到那些远超常识的怪异场景，干也你就赶快逃跑吧。”

黑桐干也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

他看见怪物四肢着地飞扑而来，利爪在柏油路上留下道道划痕。

“啪！”

电话亭玻璃应声炸裂。

黑桐干也遵循肌肉记忆向右侧翻滚，利爪擦过后颈的刹那，他清楚感受到钩爪掀起的腥风掠过汗毛。

带起的腥风掀飞了便利店塑料袋，装有速食咖喱的塑料盒在空中炸开，酱汁与雨水混合成诡异的琥珀色。

“呼…呼……”黑桐干也连忙起身站立，胸口不断起伏，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初次遭遇非人之物的黑桐干也，内心是十分恐惧的。

但与两仪同学的格斗锻炼，让黑桐干也的肉体与精神都得到了提升。

如今的他自信能够打十个，当然那是面对普通人的情况下。

看着对面发出婴儿哭泣声音的怪物，黑桐干也的汗水混着雨滴不断落下。

不过，我打食尸鬼！？

唉…真的假的？

会赢吗？不，包死的啊兄弟！

正当他准备泥给路打油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轰！”

惊雷撕裂云层，青色闪电将街道照得惨白。

食尸鬼的动作突然停滞在半空中，如同被按下时停键的本子角色。

黑桐干也的瞳孔里也倒映出不可思议的场景：万千雨珠悬浮在空中，折射出霓虹灯光的碎芒。

“啪！”

清脆的响指声穿透雨幕。

停滞的雨珠突然加速，化作无数银针贯穿食尸鬼的躯体。

怪物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黑桐干也转头望去。

两仪未正撑着黑伞漫步而来，雨水在伞面外三厘米处自动分流，形成透明的水幕结界。

少年嘴里哼着有些熟悉的曲调，黑发间隐约可见虹色的流光。

“这是……超能力？”黑桐干也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可以这么理解。”两仪未转动伞柄，悬浮的雨珠随之起舞。

“退后吧，干也。”

两仪未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魔力。

黑桐干也如同被催眠般向后退去，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落下的雨滴在两仪未周身凝聚成旋转的涡流，便利店传单和樱花花瓣在暴风中狂舞，如同环绕君王的臣民。

这是他特意展现在两仪家面前的超能力。

【气象操纵A+：以凡人之身，操纵自然伟力。】

毕竟作为两仪家的养子，拥有超能力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世上有着名为“魔”的存在，因此必然也会有憎恶魔的“退魔”出现。

魔是扭曲的存在，而退魔则是去修复扭曲的力量集合。

所谓退魔，即是修正扭曲的物种。

而作为四大退魔家族之一的两仪家，自然有着退治魔物的责任。

这也是两仪未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食尸鬼突然暴起，腐烂的肌肉纤维违反物理规律般膨胀。

只见食尸鬼四肢并用跃上三米高空，利爪撕开雨帘直取两仪未的咽喉。

两仪未对此只是嗤笑一声，右手虚空一握。

“锵！“

金属相击的清鸣响彻街道。

凝结的雨水在他掌心化作太刀形态，刀身流转着液态的银光。

黑桐干也突然想起在博物馆里见过的名刀“三日月宗近”。

只不过眼前这柄利刃是由暴雨铸就，刀镡处还凝结着水滴组成的逆十字。

此刻两仪未以远超常人的移动速度，划出了玄奥的轨迹。

这是一种古流剑术，一种为了杀人而诞生的剑术。

“飞天御剑流·九头龙闪。”

刀锋轻颤的刹那，九道真空刃呈圆形炸开。

黑桐干也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惊艳的轨迹，那是超越人类视觉捕捉极限的斩击。

食尸鬼的躯体在空中解体。

腐肉与骨渣被卷入突然形成的龙卷风，最终消散在雨夜深处。

两仪未甩去刀身上的血污，液态刀刃重新散作雨滴。

“干也，我说过你会卷入到麻烦中吧？”两仪未来到黑桐干也面前，“还能走吗？”

“恐怕要麻烦你了……”黑桐干也从异常的景象中回过神来，苦笑着抬起颤抖的双腿。

“那么，今晚就去我家休息吧。”

“我家还蛮大的哦。”

两仪未搀扶着黑桐干也，向着两仪宅的方向走去。

……………

在走过一段竹林小道后，如同武家的宅邸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仪家门口，两仪式正在来回踱步，脸上充满担忧之色。

当看见弟弟平安归来时，她便安心下来。

“姐姐，我回来了。”两仪未露出笑容。

“打扰了，两仪同学。”

黑桐干也有些勉强的说道，毕竟今晚的遭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出现在两仪式身后。

“秋隆，麻烦你安排间客房。”

“还有告诉父亲大人，出现在观布子市的“魔物”，已经成功退治。”

两仪未向着管家秋隆吩咐。

“好的，未少爷。”

秋隆得到命令后便退了下去，黑桐干也也跟着他走了。

回到房间后，两仪式关上房门，看向自己的弟弟。

“未，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是怎样的。”